星期一(第8/10页)

“继续。”

“斯蒂夫还记得清单上的一些内容,比如在杜恩尔姆大道有一所大房子,三十岁前成为百万富翁,开上法拉利。我告诉托尼这件事时,他猜测这个清单和受害者有些关联,他们之间的关联不单都是哈里斯顿高中的学生。然后他想起凯文的车,所以打了这通电话。”

“你不认为这个结论下得太仓促了吗?”

宝拉沉默片刻后说:“我们都认为小心一点总比后悔好,长官。”

唐·梅里克这个名字跳入她的脑海。“好的,谢谢你,宝拉,我稍后会再问托尼,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我把他送回医院了,他相当疲惫。”

“你们在戴蒙德夫人那里有什么收获吗?”卡罗尔又问道。

“没什么收获。她坚持说阿齐兹不可能知道她丈夫会去看那场比赛,那只是个巧合。”

“不可能,就我所知,那是个季赛票包厢,被同一群人常年包场。本杰明·戴蒙德肯定在哪次会面中提起过。就我对男人的了解,足球是他们聚会一定会谈论的话题。我想我们有必要和戴蒙德的秘书谈谈。”

“他没有秘书。蕾切尔说公司就他们两个人。她主要负责办公室工作,而她的丈夫负责与客户联系。”

“好吧,祝你好运,我稍后再给打你电话。”卡罗尔放下电话后用手按着太阳穴。他又在干什么?她已经习惯托尼偏离轨道。他在被砍伤后,卡罗尔以为他已经会学三思而后行。但显然她错了。她又拿起电话,还得打起精神去面对她与托尼的复杂关系。为什么生活就不能简单一点?哪怕一次也好。

她如愿以偿,这次没有和托尼争吵。他的电话关机了,病房的电话也没人接听,残酷的男人。

那个残酷的男人被电话铃声吵醒了。他不想知道是谁打来的,也不打算接听电话。这是带着一条瘸腿待在医院里唯一的乐趣。在以前,他不得不接听电话,因为病人可能有什么紧急需求,而且他和整个欧洲的警察局都有联系,也可能是他们有急事。但是现在,他停工了,所以完全可以忽略电话。总会有人负责的。

当然除了卡罗尔和她的团队。他们的关系和契约无关。他本该接电话,但是和蕾切尔·戴蒙德的会面让他疲惫。他回来吃了药,吃了午饭就直接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他觉得自己很没用。现在还不是与警方对话的时候,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们。

他希望凯文能够按照他说的去做。宝拉提到的斯蒂夫的回忆令他毛骨悚然。他之前断定几件案子和哈里斯顿高中相关,而杰克·安德鲁的梦想清单证明两个完全不相干的受害者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托尼提高了警觉,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多么可怕啊。所以他为了达成目标,使用了那么极端的手段。这样的凶手如果毫无同情心,或者有反社会情绪或精神错乱,完全无法想象他们会如何处理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他还清晰地记得,曾有病人神采飞扬地向他描述自己如何精心策划,破坏生意伙伴的婚姻。这种行为跟性和感情无关,仅仅因为这个生意伙伴结婚后对业务的关注变少了。“我必须这么做,”病人煞有介事地解释,“他自从和玛丽亚结婚后,对生意不那么全神贯注了。而我需要他投入,所以玛丽亚必须离开。”杰克·安德鲁失去了梦想,做出这种事情,还自以为合理?

他选择了谋杀。受害者是那些和他有相同背景的人,他和受害者念相同的学校,理论上讲他们有同样的机会。受害者或多或少实现了其中一个理想,这证明那些理想是合理的。安德鲁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认定他已经不能实现那些抱负。大部分人会接受这样的结果,承认年轻时的梦想是空中楼阁;也有些人会自暴自弃,酗酒,以堕落面对失败。而杰克·安德鲁选择杀害那些成功者,让他们永远没机会在他面前显摆。

所以出现了这样看似没有任何价值的谋杀。他为什么会对他们下手?因为欲望,已经不可能实现的欲望。

为什么会选择投毒?最完美的谋杀手段就是,受害者无力反抗,你又可以轻松摆脱嫌疑。这就意味着摒弃传统套路,摒弃那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凶器,譬如枪、刀、钝器。但是,为什么会选择这样怪异的方式,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描述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