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7/10页)

阿什福德接着说:“在美国有一个人可能知道狄克斯坦在哪儿。我想让你跟亚斯夫一起到那儿去,问问那个人。”

她未吱一声。哈桑以为她的茫然是没听明白,就开始解释:“你要知道,这个狄克斯坦是一名以色列间谍,跟我们的人民作对。我们得制止他。科顿——在布法罗的那个人——可能正在给他帮忙,果真如此的话,他就不会帮助我们。但是他会记得你母亲,因此可能跟你合作。你可以告诉他,你和狄克斯坦是恋人。”

“哈—哈!”苏莎的大笑有点歇斯底里,她希望他们会误解她发笑的理由。她控制住自己,身体保持着一动不动,面无表情,一声不吭,这时他们跟她讲了黄饼、登上阔帕列里号的人、斯特罗姆堡号上的无线电信标、马赫莫德及其劫持计划等相关情况,以及这一切对巴勒斯坦解放事业有多大意义。最后,她依旧沉默不语,她不必再装假了。

她父亲最后说:“如此说来,我亲爱的,你肯帮忙吗?你愿意干吗?”

她以一种连她自己都感到吃惊的努力,对他们做出了一副飞行小姐的灿烂的微笑,从凳子上站起身,说道:“在这样的一次行程中要有许多安排,是吧?我要在洗浴时好好想想。”

她走了出去。

她锁上门,将自己与他们隔开,躺在浴缸的热水里,一切都渐渐地沉了进去。

原来这就是纳撒尼尔能够再见她之前要做的事:偷一条船。他曾经告诉她,那以后的十年、十五年,他都不会让她离开他的眼前……或许那意味着他能够放弃这种工作了。

不过,当然,他的计划的每一步都不会成功,因为他的敌人已经掌握了全部情况。苏联人计划撞纳特的船,而哈桑打算抢先盗船,并伏击纳特。无论使用哪种手段,狄克斯坦都处于危险之中,任何一种方法都是想毁灭他,而苏莎能够事先警告他。

她要是知道他在哪里就好了。

楼下的那两个人多么不了解她啊!哈桑就像一口阿拉伯沙文主义公猪一样,以为她会唯命是从。她父亲则认为她会站在巴勒斯坦一边,因为他是这个家庭的主心骨,而他是支持巴勒斯坦的。他从来不晓得他女儿心中的想法,在这方面,他过去也是同样对待他妻子的。艾拉总能欺骗他,他从来都没怀疑过她并非她看上去的那样。

当苏莎想好她该如何做的时候,她又一次感到恐惧了。

毕竟还是有一条路,她可以找到纳撒尼尔并且警告他。

她会不会使事情更糟呢?要想亲自找到他,她就得把他们引向他。

可是,即使哈桑找不到他,纳特依然处于来自苏联人的危险之中。

而如果他事先得到警告,他就能够逃避两方面的危险。

也许,她可以在实际上接近纳特之前,就用什么办法甩掉哈桑。

要是换一种方式呢?等待,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拖下去,指望那个可能永远不会打来的电话……她意识到,一方面是她想再次见到狄克斯坦的愿望使她这样想,另一方面是她担心劫船之后他可能会死,这就成了她最后见他一面的机会。不过也有好的理由,她什么事都不做可能会有助于挫败哈桑的阴谋。

她做出了决定。她要假装与哈桑合作,这样就可以找到纳撒尼尔了。

她特别高兴。她虽然身陷罗绁,却感到自由;她在服从父亲,却感到她最终会使他落空;好也罢,坏也罢,反正她将自己交托给纳撒尼尔了。

她同时也非常非常害怕。

她从浴缸里出来,擦干身体,穿好衣服,下楼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1968年11月16日凌晨四点,阔帕列里号从荷兰沿海的弗里辛根启程,港口的一位领航员登船导引着该船穿过西菲尔德的航道驶往安特卫普。四个小时之后,在港湾的入口处,又上来另一名领航员指引该船穿过码头。船从主港行经罗伊尔斯闸道,沿苏伊士运河和西伯利亚桥下,驶入卡吞迪克码头,在那里抛锚停泊。

纳特·狄克斯坦在观察。当他看到船只徐徐滑进,并辨出舷侧的船名阔帕列里,想到成桶的黄饼很快就会装满统舱的时候,心里被一种最为独特的感受所左右,就如同他看到苏莎的裸体一样……是啊,简直是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