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7/11页)
他轻描淡写的态度激怒了沃尔登。这次谈判不仅是我的事,也是他的事,沃尔登心想,我这么震惊,他凭什么不呢?
他们就座,开始吃饭。晚餐由一位管家侍餐。阿斯奎斯吃得太少,丘吉尔则喝得太多,沃尔登心想。沃尔登心情沮丧,每吃一口,心里便埋怨劳合·乔治一次。
吃完第一道菜时,阿斯奎斯说:“这个协定我们非定不可,你们知道的。法德之间迟早会开战,如果俄国人不介入,德国将征服全欧洲。我们可不能由着他们这么干。”
沃尔登问道:“怎样才能让劳合·乔治改变想法呢?”
阿斯奎斯苦笑一声:“如果每次有人提出这个问题我都能得到一英镑,我现在肯定是个富翁了。”
管家给每人端上一只鹌鹑,又斟上波尔多红葡萄酒。丘吉尔说:“我们必须拿出一个能够抵消劳合·乔治的反对意见的修正方案来。”
丘吉尔轻松的语调惹恼了沃尔登,“你明知道这件事情没那么好办。”他尖刻地说。
“确实没那么好办,”阿斯奎斯温和地说,“不过,我们必须做出尝试,让色雷斯变为受到俄国保护的独立国家,诸如此类。”
“过去的一个月里,我一直在跟他们讨价还价。”沃尔登疲惫地说。
“确实,但可怜的弗朗茨·费迪南被刺一事改变了局势,”阿斯奎斯说,“如今奥地利在巴尔干地区变得愈发具有攻击性,俄国人在此地区拥有一个立足点的需求必定更甚于以往,而这个立足点,从原则上讲,我正在尽量把它送给俄国人。”
沃尔登把心中的失望搁置一边,积极地思考起来。过了片刻,他说:“君士坦丁堡怎么样?”
“您是什么意思?”
“假如我们把君士坦丁堡送给俄国人,劳合·乔治会反对吗?”
“他可能会说,这就好比把加的夫送给爱尔兰共和党人。”丘吉尔说。
沃尔登没理他,看着阿斯奎斯。
阿斯奎斯放下刀叉说:“他既然已表明了自己的原则立场,也许就是急于要展示自己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折中方案——我想他会接受的。这个提议俄国人会满足吗?”
沃尔登没有把握,但他想出了这个新办法,精神也为之一振,未加思索便说:“如果您能说服劳合·乔治,我就能说服奥尔洛夫。”
“好极了!”阿斯奎斯说,“那么,那名无政府主义者怎么样了?”
沃尔登心中那个乐观的泡泡顿时被戳破了:“他们正在竭尽全力保护亚历克斯,但情况依然令人非常不安。”
“我以为巴思尔·汤姆森是个精明强干的人。”
“他非常出色,”沃尔登说,“但恐怕费利克斯要更胜一筹。”
丘吉尔说:“依我看,我们不应该任由那个家伙吓住我们——”
“我是着实被吓住了,先生们,”沃尔登打断了他的话,“费利克斯已经从我们的指缝里溜走了三次。最后一次我们出动了三十名警察围捕他,仍然失败了。我实在想不出他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接近亚历克斯,但是,我想不出办法并不代表他真的无计可施。而我们知道,倘若亚历克斯被杀,会出现什么情况——我们与俄国的联盟将彻底崩溃。因此费利克斯是全英国最危险的人物。”
阿斯奎斯神情严肃地点点头:“哪怕您对奥尔洛夫的安保措施有一丝一毫的不满意,都请您直接与我联系。”
“谢谢您。”
管家为沃尔登递上一支雪茄,但沃尔登觉得自己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便说:“生活还得继续,我得去格伦维尔太太家参加聚会了。我到那里再抽雪茄吧。”
“千万不要告诉他们你是在哪里吃的晚饭。”丘吉尔笑着说。
“我可不敢——他们永远不会再跟我说一句话的。”沃尔登喝完杯中的波尔多葡萄酒,站起身来。
“您打算什么时候向奥尔洛夫提出新的建议呢?”阿斯奎斯问。
“明天一早我就乘汽车去诺福克。”
“好极了。”
管家取来沃尔登的帽子和手套,沃尔登告辞离开了。
普理查德正站在花园大门口,与站岗的警察聊天。“回家。”沃尔登吩咐道。
车开动之后,他回想自己的言行,觉得自己相当冒失。他已许诺,保证让亚历克斯同意他有关君士坦丁堡的计划,但他并不清楚如何去做这件事。这真令人不安。他开始斟酌明天要怎样提出这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