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手表的男人(第7/10页)

“我原本以为,伪造支票这当子事儿,真正给我弟弟上了一课,对他是一次深刻的教训,他从此以后就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走上一条光明的人生大道。我母亲也和他谈了一次话,她讲的话打动了我弟弟,因为对我弟弟来说,我母亲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而他却成了自己母亲最担心的祸害。但是,我心里面很清楚,麻雀迈克考伊这个坏蛋对我弟弟的影响力很大,我让弟弟走上正路的唯一希望就在于能否切断迈克考伊和我弟弟之间的联系。我在纽约侦探圈儿里有个朋友,通过这个人,我一直监视着麻雀迈克考伊的动静。我弟弟远度大洋去欧洲后的两星期,我听到了一个消息,说麻雀迈克考伊已经到了意大利中部的埃特鲁斯坎并盘踞在那,由此判断,我敢肯定迈克考伊会去英国,引诱我弟弟重新再搞诈骗那一行。一瞬间我就下定决心,我决定立刻出发到英国,在那儿,我要用爱护弟弟的赤诚之心,与麻雀迈克考伊一决雌雄。我明知道自己成功的希望不大,但是我想,我还是应该去,我母亲也认为,这是我这个当哥哥的责任。我和母亲度过了最后一晚,同时祈祷着我此行能挽回我弟弟的心,让他回心转意,我母亲亲手交给了我一本她读了多年的《新约圣经》,那是她和我父亲在古老的欧洲大陆结婚时父亲送给她的礼物,所以她总是把这本圣经随身携带,一刻也不离她左右。”

“我和麻雀迈克考伊一起上了去英国的汽船,我成了他的旅行伙伴儿,我的心里还是挺满足的,因为我正在做的事儿,就是要暗中破坏他此次英国之行的目的。我来到了船上的吸烟室,发现迈克考伊正坐在赌桌的头把交椅上,与他玩牌的是六七个钱包鼓鼓和头脑空空的年轻人,他们此行是要去欧洲的。迈克考伊正准备收获自己的战利品,那原本应该是很丰厚的一笔战利品。但是,我出现了,很快就改变了局面。”

“‘先生们,’我说道,‘你们清楚此刻与你们玩牌的是谁吗?’”

“‘关你什么事儿?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儿!’他说道,带着恨恨的口气。”

“‘是谁啊?’周围玩牌的这些纨绔子弟当中的一个问道。”

“‘他就是麻雀迈克考伊,全美国声名狼藉的纸牌诈骗高手。’”

“听完我这句话,话音未落,迈克考伊就跳将起来,手中拿着一只空酒瓶子,不过,他很快就记起这里是古老的欧洲大陆,这里不是美国,也不是纽约,这里有自己的法律和秩序,坦慕尼协会的势力也够不到这儿。监狱和绞刑架随时在等着那些敢于使用暴力和进行谋杀的家伙们,而且在越洋客轮上,出了事儿也不好溜走。”

“‘怎样证实你说的话,你——!’迈克考伊说道。”

“‘我会的!’我回答道。‘你把你右胳膊的衬衣袖子卷起来,我就会证实我说过的话了,如果不是,我把我说过的话吞下去。’”

“迈克考伊脸上变得煞白,一言不发。你看,我是了解他们的一些做法的,他这样的纸牌诈骗玩家,在手腕儿到胳膊的袖子底下都藏着一个橡皮筋连着的夹子。正是通过这个装置,他们在玩牌时就可以把他们不想要的牌用夹子夹走,然后再从他们藏牌的地方把需要的牌换出来。我料定他把夹子放在了那儿,果然如此。迈克考伊心中诅咒着我,他晃出了棋牌室,这以后的整个旅程当中,我就再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了。不管怎么说,起码有一次,我竟然和迈克考伊打了个平手。”

“但是很快,迈克考伊就开始报复我了,因为说到对我弟弟的影响力,他可从来都是在我之上的。爱德华在伦敦走正道儿只走了几个星期,他做着向美国出口手表的生意,可是迈克考伊这个流氓头子一来,爱德华就立刻故态复萌,重操旧业了。我已经尽了我的全力,来挽救我的弟弟,但是最后我的努力还是打了水漂。就在我抵达伦敦不久,我就听说了一桩发生在北阿姆兰德饭店的丑闻:一个旅客被两个联手行动的纸牌诈骗者骗了一大笔钱,这个案子已经交到苏格兰场的手上了。我最先知道这个案子是通过读报纸,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弟弟又和迈克考伊搅在了一起,又开始玩起他们的老把戏了。我立刻去了爱德华在伦敦的住所。那里的人说,爱德华见过一个高个儿男人(我一听就知道那个人是迈克考伊),然后爱德华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随后和那名男子离开了。房东太太听到他们二人给出租马车的马夫指示方向,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欧斯顿火车站,她还无意中听到那个高个儿男人几次说到曼彻斯特。房东太太认为他们去的终点站应该就是曼彻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