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诺克斯夫人案(第4/7页)

“我明白了,”道格拉斯·斯通站起身来说道。“也就是说,你现在希望我为你的妻子处理一下伤口,对吗?”

“不,不,情况要比你说的还要糟糕呢。”

“又怎么了?”

“这些匕首都是喂过毒的。”

“什么?喂过毒的?”

“是的,到目前为止,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没人能说清楚这种毒药是什么毒,更搞不清楚该用什么要去解毒。不过,我所知道的,还是算比较多的了,因为我父亲以前就是搞这个行当的,所以我们跟这种喂过毒的武器打过一些交道。”

“那么中毒之后表现出来的症状又是什么?”

“昏睡不醒,然后病人会在三十个小时之后死亡。”

“你刚才说,这种毒没有解药。那你还支付这么可观的出诊费给我干什么?”

“无药可救,但是做手术还来得及,还能够挽救病人的生命。”

“什么?怎么救?”

“这种匕首上的毒药的毒性是慢慢发作的。毒从伤口蔓延还需要一定时间呢。”

“你的意思是清洗伤口,消毒之后再清洗伤口吗?”

“就跟处理被蛇咬伤的伤口一样。不过有些复杂罢了,需要有经验的外科大夫进行手术,搞不好就会弄出人命的。”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切除整个伤口感染毒的那部分。”

“是的。打个比方,如果是手指感染了,就把整个手指切除。我的父亲一直就是这么教我的。但是,要想想现在我的妻子的伤口的位置,而且这是我妻子啊。情形就十分可怕和复杂了。”

对道格拉斯·斯通这样经常同死神打交道,对他这样看惯了残酷的病痛折磨的外科手术大拿来说,他是很容易从一般人的那种妇人之仁的同情心的天地中走出来的。而且对于斯通来说,这个病例是十分有趣的,所以斯通很快就从这位多少有些受到惊吓的丈夫的惊恐情绪中跳了出来,这位外科医师立刻表现出他性格当中刚毅果断的那一面来。

“有条命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吧,”斯通近乎有些粗暴无礼地说道。“嘴唇同一个人的生命比起来,孰轻孰重,我想你这个做丈夫的还是能掂量的出来的。”

“啊,是的,我知道你的意见是正确的。嗯,好吧,既然上天已经这样安排,那么我们也只好就这样面对了。我已经安排好了马车,那么就麻烦你跟我走一趟,赶紧完成这项手术,再耽搁也许就会出状况了。”

道格拉斯·斯通从他的抽屉里拿出一个装着专门用来做外科手术用的手术刀的匣子,又取出一些消过毒的绷带和一大卷缠绷带用的软麻布。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他现在不能浪费一点儿时间,做完手术之后他就立刻赴约,去见他的爱人萨诺克斯夫人。

“我已经准备好了,”斯通穿好自己的外套说道。“那么,你要不要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在我们出门之前喝上一杯呢?”

这个夜晚来访者晃了晃身子,手里打了个手势,他举起手来示意不用了。

“您忘记了,我是一个虔诚的伊斯兰教徒,我是先知真诚的追随者,”他如此说道。“还有,您能告诉我您在口袋里装的那个绿颜色的玻璃瓶,里面装的是什么啊?”

“哦,那是氯仿,给病人麻醉用的。”

“啊,那对我们伊斯兰教徒来说,也是禁用的。那是一种精神,我们穆斯林不用那种东西。”

“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你的意思是说,你要让你的妻子不经麻醉就直接做外科手术?”

“啊!您放心,她不会感受到任何疼痛的,这可怜的灵魂。她现在已经昏睡好长时间了,这是毒性发作的最初表现。现在我已经给她使用了我们士麦那出产的鸦片做麻醉剂了。好了,先生,请吧,因为一个小时眼看就快要到了。”

当他们走进浓重的夜色的时候,一层细雨立刻打在了他们的脸上,医生府邸前悬挂的灯笼,在大理石女像柱上晃荡过来晃荡过去,猛地一下就突然熄灭了。皮姆,也就是医生家的那个男管家,他用力地推开医生家重重的大门,在风雨中哆哆嗦嗦的,耷拉着自己的脑袋,因为灯笼灭了,两个男人随后在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好在还有马车前挂着的灯亮着微弱的黄色灯光,他们二人很快上了马车。只过了一会儿,马车就动了起来,外科医师和需要救助的病人家属启程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