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梦里云归何处寻(第4/10页)

老同学见面,说起童年趣事,都格外感慨。王大力还问起了聂卓扬,说当年他因为想亲她,被聂卓扬暴揍的事。结果还没等唐潇潇回答,他就被苗苗揪着耳朵暴揍起来。

王大力连忙解释那是小学三年级的事,当时班上流行亲嘴游戏。当然,苗苗那小拳头招呼到他身上,也只能用挠痒痒来形容。看着他们二人打情骂俏的,唐潇潇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原来,所有的难过和忧伤都是在那一刻,那一刻甚至以为自己会难过得死掉。其实,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即便还会难过,疼痛也不再那么尖锐。谁还没有过失恋啊?况且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丢下。虽然,每一次,都是同一个人。让她充满期待,让她欢喜让她忧,最后,又绝然离去。

戴上耳机,频道里不再有那个熟悉的磁性清朗的声音。忘记一个人的声音,需要多长时间?没有人知道。有人可以毫不费力地离开,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却需要花很长时间,付出很多努力,甚至是遍体鳞伤。

她努力颠覆那些专属于他的记忆,因为不想以后再去到哪里,再做什么的时候,忧伤地发现记忆里只有他的身影。就这样吧,再忍一忍,总会过去的,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无论爱恨。毋庸置疑,没有他的日子,她会努力变得越来越好。林宇凡踏踏实实地当着老师,似乎捷航的一切都已经离他远去。唐潇潇没有问他来云南是否是为了自己,而他也只如好朋友般跟她相处。

唐潇潇一来云南就换了新的手机号码,在微信通讯录上屏蔽了聂卓扬,又在QQ好友列表中把他拉黑。当她登录微博时,发现聂卓扬已经换成了“捷远航空总飞行师”的实名认证,粉丝数量也暴涨了几倍。

是啊,他现在已经不是星航的机长了,他提早实现了当上最年轻总飞行师的梦想,然而却是在捷航。唐潇潇的手指抖了抖,终于还是点了“取消关注”的操作。然而并非她不关注,就可以屏蔽聂卓扬的消息。他现在是炙手可热的公众人物,经常可以在报纸上看到有关他的新闻。

捷航并没有破产,也没有被卖给法国人。卓其远抱病隐退,聂卓扬入主捷航,接受了商飞公司和滨海交投以“股权+债权”形式的十二亿注资,而获得资金支持的捷航也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当唐潇潇看到魏碧的堂哥魏明博顶着投行董事经理的光环,进入捷远集团担任首席运营官时,不由得笑了,笑自己曾经的天真。这才是他们的人生轨迹,也许曾有过交汇,终究要背道而驰。捷航在重新获批航线之后,迅速推出了“十元机票”,这一举动被评论为“震惊民航”,而大胆接受招安,并发动价格战的聂卓扬,也被新闻媒体称为“航空狂人”。这一年,注定是民营航空有史以来最为动荡的一年。

云南的秋天到了,唐潇潇结束了在香格里拉机场的短暂培训,乘机飞往昆明。她坐在飞机上,随手翻着航空杂志,却意外地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昔日明星机长,今日航空新贵,能否力挽狂澜,扭转民营公司的颓势?”那是一篇专访,印在杂志上的他依然俊朗非凡。唐潇潇的手指轻轻抚过那方寸之间的脸庞,斜飞的长眉,微微上挑的眼角,挺直的鼻梁,微抿的唇。他的目光看着远方,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下飞机回到住所收拾行李时,唐潇潇发现那本杂志竟然躺在她的手提袋里。她是什么时候把飞机杂志放进去的?唐潇潇低头想了想,果断地把杂志扔进了垃圾桶。入睡前照例收到林宇凡的晚安短信,她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良久,一骨碌爬了起来,冲到客厅,打开灯,把那本杂志从垃圾桶里捞了出来,抖去上面的苹果皮,再翻到那一页,凝视片刻,叹了一口气。要怎样,才能忘记一个人?爱那么短,遗忘却那么长。

她回到床边,把杂志压在了枕头底下,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微博:“香格里拉的风景很美。晚安。”

云南冬天第一场雪落下,唐潇潇来到了梧山机场。

这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机场,而对唐潇潇更有着不一般的意义。因为母亲肖婕的家乡就在这里。这是滇西一个美丽的小镇,依山骑坝,日照充足,夏无酷暑,冬无严寒,四季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