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5/11页)
“那只鸟不喜欢我们提维克多,”他说,“她一直只穿黑颜色的衣服,就是因为维克多的事。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我们在这儿,她会把我们吊起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听到一阵忽高忽低的脚步声。那是佩里格林女士,她正一瘸一拐爬楼梯。布朗尼的脸“刷”地白了,她赶紧冲到门外,差点把我撞倒。伊诺克也想跑出去,但被我拦住了。“让开!”他低声吼道。
“告诉我,维克多发生什么事了!”
“不行!”
“那就告诉我突袭村庄是怎么回事!”
“也不行!”他试着从我身边绕过去,但很快知道无法逃脱,于是放弃逃跑的打算。“好吧,你去关上门,我小声跟你说。”他说。
我关上门。佩里格林女士刚好走到楼梯平台,我们把耳朵贴在门后,倾听着她的脚步声。她在过道里,先是走向我们这边,然后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她打开一扇门,复又关上。
“她到自己房里去了。”伊诺克低声说。
“所以,”我说,“你可以说说突袭村庄的事了。”
他似乎后悔跟我提及这件事。他向我示意,让我靠近他。
“我说过,这只是一个游戏。游戏的内容和它的名字一样。”
“你是说,你们真的袭击村子了?”
“砸东西,追得人们到处跑,拿走我们想要的东西,把一切烧个精光,然后哈哈大笑,就这样。”
“但那么做太残忍了!”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时不时地训练一下,这是为了自卫。我们提前规定无论谁都不许杀人,只是吓吓他们。即便有人受伤,第二天也会痊愈,而且他们不记得头一天发生的事情。”
“艾玛也玩这个游戏?”
“不。和你一样,她也说这是个残忍的游戏。”
“是啊。”
他朝我翻了翻眼睛,说:“你们可真是一对儿。”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站起来,戳着我的胸脯说:“我的意思是,虽然你长得比我高,但没有我这样的胆量。如果不是我们偶尔去袭击一次,这个村的人几十年前就死光了!”他走到房门,一手抓住门把手,回过头对我说:“如果你认为我是坏人,那就等着好了,总有一天你会见到他们!”
“他们是谁?你们这样遮遮掩掩,到底为什么?”
他伸出一只手指头,向我嘘了一声,然后走出房门。
我注视着床上那个躯体。
维克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他可能是发狂而自杀的吧。这里的生活一成不变,他看不到未来,又不能离开,于是渐渐发狂,终于有一天,他吞下老鼠药,或者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还有可能,这是“他们”干的,因为佩里格林女士说过,孩子们还面临“别的危险”。
我走进过道,准备下楼梯,这时,一间半掩着门的房间里传来佩里格林女士的声音。我赶紧蹓进最近处的一个房间,等她带着忽高忽低的脚步声下楼。在这段时间里,我在房里四处看了一下。一张简朴的床前,放着一双靴子。我认出来了,这是艾玛的靴子。
墙边摆着一个五斗柜,装了一面镜子,对面摆着写字台和一张椅子。可以看出,房间的主人是一个爱整洁的女孩儿。
壁橱里好像有个盒子。我走过去,发现是个帽盒,外面捆着绳子,盒盖上写着几行铅笔字:
艾玛。艾玛的私人信件,请勿开启
我盯着帽盒,就像一头兴奋的公牛看到斗牛士手中的红布。我坐下来,把它放在膝盖上解开绳子。数一数,这些信件不下一百封,都是爷爷写的。
我的心跳加速。这就是我在那栋破房子里翻箱倒柜寻而不得的东西。我本不想打探别人的秘密,但如果这里每个人都向我保密,我只能自己揭开谜底。
我想把这些信全部打开,但担心被人发现,于是大致翻查了一遍。它们大部分写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那时爷爷正在服兵役;早期的信写得很长,很缠绵,到处可见爷爷的爱情誓言和对艾玛的赞美。不过他的英文很蹩脚,随便一句都让人看了想笑,比如“你是散发着芬芳的花儿,我想摘一朵,可以吗?”信里还附了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他赤裸上身坐在一枚炸弹上,嘴里叼着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