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Ⅶ(第5/13页)
我对她说了句“现在没事了”之类的话,老套而又合宜,但她没有回答。
女子继续用手摩挲着我的身体,这种粗暴的爱抚让人产生了很不安的效果。她的激情每时每刻都在增加。我发现自己正揉搓着她的头发,当然还有身体的其他部位。
“现在没事了,”我又说,“你是谁?他们为何要烧你?他们是谁?”
还是没有回答。她现在已经不再抽泣,但呼吸仍是那么激烈——出于完全不同的原因。
“你为什么要带面具?”
我伸手去揭,她猛地一仰头。
但这似乎无关紧要。尽管体内某些冷静又有理性的部分知道这种激情很不正常,但我就像享乐主义者敬拜的神祗一样无能为力。我要她,我也已经准备好要接受她。
突然,我听到加尼隆在喊我的名字,便试图朝那个方向转身。
但她拘束着我,我再次惊讶于她的力量。
“安珀之子,”她的声音有些耳熟,“你帮过我们,这是我们欠你的。现在我们将拥有你的全部。”
加尼隆的声音再度传来,一连串的污言秽语。
我拼命挣扎,她的力量开始变弱。我猛地伸手摘下那张面具。
面具剥开时,我挣出她的怀抱,先是听到一声愤怒的短嚎,最后是四个渐渐消隐的字眼。
“安珀必亡!”
面具之后没有脸孔。什么都没有。
她的衣服垂落,无力地搭在我手上。她——或是它——已经消失无踪。
我猛地转身,看到加尼隆正在黑路边缘挣扎,双腿不自然地扭动着。他缓慢地挥舞长剑,但我看不到他在砍什么。我向他跑去。
我刚才跳过的黑草正缠绕住他的脚踝和双腿。加尼隆不断挥砍,但又有很多草叶甩过来,试图缠住他持剑的手。他成功地砍掉了右腿上的部分黑草,我努力探过身去帮他完成了剩下的工作。
我走到他身后,躲在黑草的范围之外,顺手扔掉面具——我刚发现自己还抓着它。面具落在黑路以外,瞬间开始燃烧。
我抓住加尼隆的腋窝,把他向后拉。黑草反抗得很猛,但我最终还是把他拉了出来。我抬着他,越过黑草,跳到路外更绿更自然的草地上。
他重新站好,但仍将大部分重量倚在我身上,然后弯下腰,拍打着自己的双腿。
“它们木了,”他说,“我的腿睡着了。”
我帮加尼隆走回马车。他腾出手来扶住挡板,开始不停跺脚。
“它开始发麻了,”他向我宣布,“正在苏醒……喔!”
最终,他一瘸一拐地走到车前。我帮他爬上座椅,自己也上去坐在他旁边。
加尼隆长叹一声。
“现在好多了,”他说,“这两条腿总算又回来了。那玩意吸走了我腿上的力气。当然其他部位也一样。怎么回事?”
“我们的恶兆兑现了它的诺言。”
“现在怎么办?”
我拿起缰绳,松开车闸。
“我们过去,”我说,“我倒要看看它是什么东西。准备好你的剑。”
加尼隆咕哝一声,把剑横放在腿上。星辰和火龙不喜欢继续前进的决定,但我用鞭子轻抽了几下马匹的侧腹,让它们动了起来。
我们踏上黑路,感觉就像走在二战的黑白新闻片里——身在其中却又远隔天涯,荒凉、压抑、阴沉,就连马蹄声和货车的吱嘎声也显得有些沉闷遥远。一阵持续不断、似有还无的嗡鸣声在我耳边萦绕。我们经过时,道旁的黑草摇动不休,我尽量和它们保持距离。我们穿过了几团迷雾。它们没有异味,但每次进入雾中,我们都感到呼吸困难。走近第一座石丘时,我开始尝试转换影子。
我们绕过山丘。
一无所获。
黑暗沉郁、瘴气升腾的景象毫无变化。
我感到怒火中烧,便按照记忆在脑海中绘出试炼阵,把熠熠生辉的图景摆在心眼之前。我再次尝试转换。
我马上感到头疼。这疼痛从前额直钻后脑,像根热铁丝一样悬在那里。但这只是让我的怒气更烈,使我更加坚定了将黑路化为无形的决心。
景象摇动。雾气更浓,在路上滚滚翻腾。事物的轮廓变得模糊。我猛打缰绳,让马匹加速。我的头一阵阵发紧,感觉马上就要裂开了。
迸裂的并不是我的头。顷刻之间,万物开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