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玕珠(第8/18页)

公蛎身体开始燥热,想要抱紧她,却不敢妄动:“去哪里?”

玲珑闭上了眼:“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地生活,好不好?”

公蛎迟疑了一下,道:“好,等我赚够了钱,我们便去找个没人的地方。”他来洛阳,本就是因为不甘寂寞,若是再找个没人的地方,还不如回洞府中待着。

公蛎的触觉和听觉要远远好于视觉,他可以感知玲珑身上的细微变化,比如当下,玲珑在他怀里动了一下,明明不满意公蛎的回答,但脸上仍洋溢着幸福的笑;刚才她将公蛎换下的旧衣服细细地折叠时,竟然透出一种莫名的焦虑和烦躁;还有上次,她嘴里说着甜美的情话,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心不在焉。偏公蛎是个极其矛盾的人,又粗心又细心,又自卑又自负,玲珑转瞬而逝的情绪,公蛎可以敏锐地捕捉到,但却不明白为什么,只能解释为玲珑因病的关系,情绪不稳。可是除此之外,玲珑无可挑剔。

偶尔公蛎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他同玲珑,都在表演一个凄美的故事,并 被自己在故事中的表现所感动。但每当此时,公蛎便会特别自责,觉得玷污了这份美好的感情。

两人说了一车的情话,直到天黑,公蛎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回到忘尘阁,毕岸正在吃晚饭。公蛎原本同他打个招呼便回了房间,但心中激动,急切地想找个人说说话儿,又出来在他身边坐下。可又不知说什么,便在一旁傻坐着,偶尔摸一摸胸口的琅玕珠,心中又暖又甜。

毕岸喝完最后一口粥,忽然道:“你的玉佩呢?”

公蛎回过神来,往后一跳,警惕道:“怎么?”

毕岸道:“螭吻珮呢?”

公蛎唯恐他要将螭吻珮要回去,死皮赖脸道:“这可是我的玉佩,同你丢的那 个没关系。”说完觉得有欲盖弥彰之嫌,忙又装模作样问道:“你的那个呢?我这个担心碰坏,就收起来了。”

毕岸狐疑打量了他一眼,道:“那就好。”

两人默不作声,各自闷头想心事。毕岸打破沉默,道:“你不找她了?”

公蛎一愣:“谁?”

毕岸慢条斯理道:“那个让你泪流满面的丁香花女子。”

公蛎心中的欢喜瞬间变成了惆怅,愣了片刻,垂头丧气道:“找不到。”

毕岸道:“那她是谁?”

公蛎警惕道:“你……你跟踪我?”

毕岸道:“你身上有女人的香味,却不是丁香花的味道。”

公蛎耷拉着脑袋,瞬间有些茫然。 

毕岸道:“也好。”

公蛎竭力劝导自己。如今同玲珑有了夫妻之实,再惦记丁香花女孩儿,对玲珑太不公平了。

公蛎心思活泛,这么一下子,又转到经济上来。如今玲珑虽然嘴上说不用婚礼,但公蛎还是打算好好办个仪式,那么成亲之事要尽快提上日程,不如老老实实告诉毕岸,说不定他在银两上还能帮扶着点儿。顿时换了笑脸,满脸堆笑道:“毕掌柜,我……我要成亲啦。”

毕岸显然感到意外,眉头猛皱了一下。

公蛎脸上有些发烧,道:“这个,可能到年后。”未等毕岸追问,忙补充道: “总之是好人家的姑娘。”

玲珑对那晚发生之事深感愧悔,唯恐传出去毁了名声,因此交代公蛎,说两人交往之事一定要保密,等她回去先说服舅舅,再由公蛎上门提亲,这样以后来往便顺理成章了。

 毕岸定定地看着他,道:“你想好了?”

公蛎胸脯一挺,大声道:“想好了!”接着低了声音,小声道:“唯一担心的身上这些鬼面藓。毕掌柜,你得赶紧找到解决的办法呀。”

关于自己身上有鬼面藓一事,公蛎并未告诉玲珑,一是不忍让玲珑伤心,二是 真的打算万不得已之时,舍弃了自己的灵力救助玲珑。当然,若能找到两全之策, 自然最好。

玲珑的病症,公蛎问了几次,她都不肯说,只说郎中已有定论,只要开开心心 过完剩余时日便好。公蛎思量,等摸清玲珑病症,再找毕岸问一问,说不定他有办 法。他向来对毕岸怀有莫名的信心,总觉得毕岸不是那种轻易会死去的人;既然他不会死,自己当然也不会死。

毕岸道:“鬼面藓怎么样了?”

公蛎不顾体面,将上衣扣子解开。鬼面藓这两个月来渐渐变淡,皮肤表层已经看不出,公蛎认为是好转的迹象,心存侥幸道:“你瞧瞧,是不是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