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第25/33页)

特里德尔用自己的法杖轻叩大门。它稍一迟疑,然后门闩缓缓拉动,门开了。

大厅里全是巫师和男孩。还有男孩的父母。

要想进入幽冥大学,你有两条路可走(事实上还有第三条,不过此时巫师们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首先是在魔法方面取得丰功伟绩,例如寻回一件年代久远、威力巨大的古物,或者发明某种全新的咒语也成。不过这一项现在已经极少能实现了。在过去,伟大的巫师能从世界混沌、纯粹的魔法中构建崭新的咒语,事实上,如今巫师们使用的所有咒语都是由他们传下来的。但这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术士的时代早已成为过去。

因此,更常见的方法是在一位受人尊敬的高阶巫师那里当一阵子学徒,然后由他担保,进入大学。

一个幽冥学位能带来巨大的荣誉和特权,所以,为大学的位置而展开的竞争相当惨烈。此刻大厅里有不少男孩到处乱窜、互相施放小咒语,其中为数众多的失败者将不得不一辈子当个低级的魔术师。魔术师相当于魔法世界的技工,他们留起自大的胡须,胳膊肘上打着皮革补丁,每逢宴会总能看见他们满心猜疑地凑在一起。

让人垂涎的尖帽子和各种星象符号,夺目的袍子和代表权力的法杖——这一切都不会属于他们。可至少他们还能藐视那些咒术师。咒术师通常身体发福,成天兴高采烈,发音总是吞掉“H”。他们喜欢畅饮啤酒,跟那些衣服紧得不像话、浑身上下瘦巴巴的可怜女人鬼混。最让魔术师们愤怒的是,他们居然意识不到自己的地位有多低,还不停地跟魔术师讲笑话。而地位最低的——当然,这是指巫女之外的最低——还得算奇术师。他们完全没上过学,其能力刚好足以胜任清洗蒸馏器的活儿。许多咒语都需要些额外的东西,什么被撞死的人坟头上的土啦,什么从欢蹦乱跳的老虎身上取来的精液啦,或者一种被连根拔起时会发出超声波尖叫的植物啦。派谁去搜集这些?喏。

人们常把魔法世界里地位较低的人通称为流浪巫师,这是一种很普遍的误解。事实上,流浪巫术是极其可敬、高度专业的魔法形式,它吸引的是安静、深思熟虑的人,个个都具备德鲁伊的品性和亲近树木的倾向。要是你邀请一位流浪巫师参加宴会,他会把半个晚上的时间花在对盆栽说话上,另外半个晚上则用来倾听对方回答。

艾斯卡发现大厅里也有几个女人,因为即使年轻巫师也有妈妈和姐妹。整个家族都来跟前程远大的儿子告别。擤鼻涕、抹眼泪的声音不绝于耳,当然还有硬币的叮当声,那是骄傲的父亲往自己后代的手里塞零花钱。

资格最老的巫师们在人群中穿梭,同充当担保的巫师交谈,审视可能的学生。

其中几个越过人山人海来到特里德尔面前,看上去活像满帆行驶的大帆船,风帆上还镶着金边。他们庄重地朝特里德尔鞠躬,满眼赞许地看看塞门。

“这就是年轻的塞门,不是吗?”最胖的一个喜气洋洋地朝男孩笑笑,“关于你,我们听说了许多了不起的报告,年轻人。对吧?”

“塞门,向喀忒角校长、银星会的首席巫师鞠躬。”特里德尔道。塞门心惊胆战地一躬到地。

喀忒角慈祥地看着他。“我们听说了有关你的许多了不起的故事,我的孩子。”他说,“看样子,山区的新鲜空气对脑袋大有好处,呃?”

他哈哈大笑。周围的巫师也哈哈大笑。特里德尔也哈哈大笑。艾斯卡也觉得挺可笑,因为在她看来完全没有什么值得大笑的事儿。

“我不不不不知道,校长先先先——”

“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看,这大概是你唯一不知道的事了,小伙子!”喀忒角下巴抖个不停。又是一阵齐整划一的笑声,时机控制得恰到好处。

喀忒角拍拍塞门的肩膀。

“这就是拿奖学金的孩子。”他说,“成绩惊人,从没见过更好的。还是自学成才。太惊人了,对吧?不是吗,特里德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