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靠在匕首上(第5/7页)

奈妮薇希望自己的脸不会像自己感觉的那么苍白。为什么她不能学会偶尔管住自己的舌头?突然间,她发觉自己感觉不到真源了。愤怒的情绪总是会因为困窘而减弱,但也许这样会好些,如果她能导引,也许会做出更蠢的事来。

伊兰迅速地介入,想要缓和一下气氛:“我知道你听说了这件事,但还是让我代表我自己、茉瑞莉和其他人向你道歉,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就在你的国境内组建军队是不合理的。我所能说的只有,情况的变化非常迅速,身在沙力达的我们只能尽量追赶上这些变化,我们也有自己的苦衷。我向你发誓,我们绝对无意危害阿特拉,绝对无意冒犯劲风王座。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加雷斯·布伦已经率领那支军队向北出发,离开阿特拉了。”

泰琳盯着她,眼睛眨也不眨:“在你们之前,我没听到过任何道歉和解释,但任何阿特拉的统治者都要学会不蘸盐地吞下一切强大力量带来的屈辱。”她深吸了一口气,挥挥手,袖口的蕾丝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摆动。“坐下,坐下,你们两个都坐下,靠在你们的匕首上,放松你们的舌头。”她突然微笑起来,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咧开嘴的笑容,“我不知道你们安多人是怎么说的,放宽心,随便想说些什么都可以。”

奈妮薇很高兴伊兰睁大了那双蓝眼睛,因为她自己已经诧异地惊呼了一声。这就是那个茉瑞莉认为像大理石般坚持礼仪的女人吗?不过,奈妮薇很高兴能坐下来,想到沙力达所有的那些暗流,她有些好奇泰琳要……要做什么?奈妮薇已经设想过所有不是她亲密朋友的人试图操纵她的情形。伊兰坐在椅子边上,全身僵硬地挺直着。

“我这些话是真心的。”泰琳坚持说道,“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认为你们是在冒犯我。”但从她用手指敲击腰间匕首柄的样子看来,如果奈妮薇和伊兰保持沉默,对她来说应该就是一种冒犯了。

“我不确定该从什么地方开始。”奈妮薇谨慎地说道。她希望伊兰并没有在她这么说的时候点头。伊兰才是应该知道如何控制国王的人,为什么她不说些什么?

“那就说说是为什么吧?”女王不耐烦地说,“为什么又有四位两仪师从沙力达来到这里?这不可能是为了压过爱莉达使节团的气焰——苔丝琳甚至没有自称为爱莉达的使者,而且这里只有她和裘丽恩……你们还不知道?”她笑着靠回到椅子里,将手指压在嘴唇上。“那你们知道白袍众吗?知道了?”她挥了挥空出的那只手,笑声逐渐平息了下去。“那些白袍众的使者!但我必须和所有来找我的人见面,即使那是裁判官大人贾西姆。”

“但为什么?”奈妮薇问,“我很高兴你不喜欢白袍众,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一定要去听贾西姆说些什么?那个人是一名屠夫。”奈妮薇知道自己犯了另一个错误,因为伊兰突然盯住了那只宽大的白色壁炉,端详着壁炉台上被雕刻成高耸波浪形状的横楣,而泰琳笑声的最后一点痕迹也像蜡烛一样骤然间就熄灭了。

“不必担心,”女王平静地说,“我说过要你们放松自己的舌头,而且……”那双黑眼睛望向了地板,她似乎正在镇定自己的情绪。

奈妮薇向伊兰望过去,希望伊兰能提示一下她在什么地方出了错,或者是如何补救,但伊兰只是斜睨了她一眼,用最微小的动作摇了一下头,然后又去端详那些大理石波纹了。奈妮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应该避免去看泰琳,但那个女人紧盯住地板的样子又让她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泰琳一只手抚摸着腰间的匕首握柄,另一只手则抚摸着胸前更细小些的那把匕首柄。

这把婚姻匕首透露了许多泰琳的情况。范迪恩和艾迪莉丝很愿意向奈妮薇和伊兰解说一些关于艾博达的情况,而且她们的解说总是让人觉得,如果身边没有十几名保镖跟随,在这座城市里就绝对没有任何安全可言。那柄白色的刀鞘意味着女王正在寡居之中,而且无意再婚;镶嵌在包金握柄上的四颗珍珠和一颗火滴石说明她生育过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火滴上的白色珐琅釉彩和三颗珍珠上的红色珐琅釉彩说明现在只有一个儿子活了下来,另外那四名死去的孩子至少也都活到了十六岁,而且是死于决斗,否则那些珐琅就应该是黑色的。这是怎样的一种标志啊!根据范迪恩的说法,女人们会认为这种红色和白色的珐琅釉彩是一种骄傲,无论它们包裹的宝石是珍珠、火滴石,还是彩色玻璃。范迪恩说,如果某个艾博达人在超过十六岁之后仍然拒绝决斗,他的母亲就有可能从自己的婚姻匕首上除去代表他的宝石,永远不再承认与他的亲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