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磨红的铁甲(第13/15页)

  逃窜到乐器店门口的齐君元也缩到大鼓后面,那夹道里有个兵卒靠着墙直直站着,只是脖颈已断、呼吸全无。此时街上已经全是兵卒,齐君元不要说追上已经到了步升桥边上的女子,就是从大鼓后面出来溜达个三四步都难。而且就算他缩在大鼓背后不出来,用不了多久,他和身边死去的兵卒就会被发现。

  这种情况下,能在街上自由行走的只有官家人和兵家人。所以他迅速换下那死去兵卒的衣服装备,将自己的衣物和那死兵卒从鼓面上的口子塞进鼓肚里。然后他从容地大步赶到步升桥那里,可他看到的只有桥下一道微波快速往瀖州西水门的方向流去。

  “好招法!好筹算!”齐君元不由地心中暗自感叹。

  铁甲卫和官兵都以为齐君元从魁星桥入水了,所以对这里的水面严加搜索。而步升桥下却没一个兵卒专门查管,那女子可以很轻松地由此入水。肉店门口拿的猪尿泡可以用来存气,然后在水下换气,这样不用出水,就可以从这里直接潜到水门。齐君元之前有过了解,瀖洲城就算现在已经闭关,那几道水门却是只下栅不落闸的。因为水门落闸会截流,此时是午时,午时截流,而且是州城水道,在风水上叫断龙,是皇家和官家的大忌。而水栅落下不会截流,却一样可以阻挡水上船只,以及水下潜游的人和大水兽。但是水栅的钢条对于离恨谷的谷生、谷客来说简直形同虚设。只需利用“湿布绞”、“楔扣带”等招法器物,将左右栅条稍拉开一些,然后利用身体和气息的控制,就能从扩大后的栅格中钻过去。

  齐君元真的晚了一步,此时兵卒不但围住了三桥大街,而且还有二道防、三道防围住了三桥大街外层的街巷,以防有人从店铺后门、窗户或其他地方溜走。即便是齐君元有身兵卒的行头,要想贸然逃出还是不大容易的。

  围堵方式无懈可击,按理说就是只蟑螂都很难逃出。但是那些军营的兵卒却是良莠不齐,从他们身上找些缺口出来倒并非难事。齐君元凭一身行头转到后街,然后只是往房屋顶上的瓦面丢了两块石头。那瓦面上石块的滚动声马上把这些兵卒骗开,让他轻松几步就进入到纵横交错的巷陌之中。

  瀖洲城的城墙同样挡不住齐君元,铁钩细索可以很轻松地将他放下去。问题是闭关以后的城墙上布满兵卒,他非但没有可以将自己放下的位置,就是想混上城墙都很是危险。

  但齐君元最终还是出了城,而且是随送火貔令的传令校一起出城的。在听到呼唤开城的军校说要去临荆县急调神眼卜福后,他便决定与这队军校同行。因为此时齐君元基本已经确定,自己追踪的那个目标也就是自己这次要带走的人。“露芒笺”上提到过,需要带走的这个女子在临荆县有个私仇要了。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明白了那目标为什么会阻止自己逃遁,一定要逼迫自己做下刺活或造成骚乱。其目的就是要将临荆的大捕头神眼卜福给调出来,这样她才有把握解决自己的私仇。

  火貔令是加急必达令,必须送达而且要在最快的时间里。为了防止途中发生意外,除传令校尉外,一般会有六个刺史府弓马快骑相随。这队人马到城门口时还是七个人,出城门的时候却变成了八个。

  城门关闭的时候,一个守护城门口垛墙的兵卒在问自己的同伴:“是我眼花看成双影了吗?最后那一匹马上怎么好像骑着两个人,而且像是城门洞里过了下就多出来的。”

  “别瞎说!你莫非见到‘贴背鬼’了?(贴背鬼,传说中贴住别人背部不放,摄取生人阳气的鬼)”同伴情愿相信有鬼,也不愿承认多放出去一个人。

  而一路快马狂奔的传令军校也根本没发现自己这些人中多出了一个。进临荆城的时候,一个弓马快骑在城门口栽落马下,摔断脖子而死。但收敛其尸体的仵工却觉得这军校应该是死了好几个时辰了。一具尸体竟然一路快马从瀖州来到临荆,这事情却是他不敢想也不敢说的。

  齐君元在离城门还有一段路的时候下的马,步行进城时他看到有人在安顿那个被他拗断脖子并且陪他共骑一路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