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新人美如玉(第7/9页)
这一下变生不测,连秦渐辛都惊得呆了。空木面带微笑,缓缓道:“童道长满脸不甘,定是想问老衲何以临阵倒戈,是也不是?”童玄境口唇微动,却说不出话来。钟相呵呵大笑道:“这原怪不得童道长,就连钟某,也是与大师对了一掌,这才知晓原来南少林主持空木大师,便是本教失踪多年的摩诃梵王。”
秦渐辛、钟昂等年轻人还不怎么,但在座年纪较长、阅历较富的武林前辈却齐声大哗。摩诃梵王方七佛,乃是方腊族弟,执掌明教弥勒宗,三十年前便已威震江湖。其后随方腊起兵,屡建奇功,却于方腊兵败之前便不知所踪。江湖传言乃是死于黄裳一役,万万料不到竟成了莆田少林寺的主持。童玄境“啊”的一声,喷了一大口血,就此不动,双目却仍是圆睁不闭。
群雄此来武陵,大半乃是抱着凑热闹之心,只待看天师、少林两派与明教一场大战。不料南少林主持竟是明教法王,天师派张玄真踪影不见,卫、童二道一走一亡,尚未真正交手便胜负已分。众人失望之余,不禁暗自忌殚。本来武陵虽是明教地盘,但群雄人多势众,自不将能否全身而退放在心上。但此次南少林精英尽出,在场四百余名武林人士中倒有一百八、九十人是南少林门下,此时尽数成了明教一方。若钟相翻起脸来,要将众人一网打尽只怕也不如何为难。
崆峒派大托天手费不佞见机最快,忙抢上告罪道:“费某原有要事在身,只因冲着明教、天师派联姻这等盛举,天大的事情也只有搁下了。不料天师派如此卑鄙无耻……唉,那也不必说了。只是事已如此,费某不敢在此骚扰,改日明教诸贤若有余遐,不妨到崆峒山盘桓几日,费某扫榻相迎。”钟相微一拱手,尚未说话,诸人已纷纷上前告罪。钟相明知其意,劝了几句,也就命人送客。不到一顿饭工夫,诸人已然走得干干净净,偌大楚王府中,除明教弟子外,便只方七佛带来的一百八、九十名僧人。
方七佛见外人皆去,登时变了脸色,冷冷道:“钟左使,老衲有一事不明,要向你请教。”钟相道:“梵王此来,救我于危急存亡之际,钟相感激不尽。梵王要问什么,只管问便是。”方七佛冷然道:“你不必感激,老衲救的是明教,不是你钟左使。老衲要问你的,只是一句话。假若现下教主在此,你却如何?”
钟相见他脸色不善,口气更是咄咄逼人,心中不禁有气,提高声音道:“梵王这话,我听不明白。什么叫做教主在此便如何?”方七佛道:“我便是问,假若教主在此,你是否恭奉号令。”钟相怒道:“梵王以钟某为什么人了?钟某当年既奉教主为尊,自然一生忠心耿耿,若教主在此,我岂能不奉号令?”方七佛冷冷道:“你现下贵为楚王,教主却是一介江湖草莽,却不知是你参见教主,还是教主参见你楚王。”
钟昂忙道:“原来梵王乃是为我爹建号之事不满。梵王有所不知,当日教主传下手谕,命我爹暂摄副教主之位,执掌圣火令,手谕中言明,若我爹起事,可承制建号帝王。其时有杨、曾、夏、仇四位法王在场,绝不是我们父子擅专。”方七佛眼角也不瞟他,冷冷道:“我和你老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了。”钟昂脸色登时涨得通红,却不便发作,只得转开头去,不去看他。
方七佛又向钟相道:“你儿子说的事,可是有的?”钟相见他盛气凌人,心中怒意渐盛,勉强道:“确是如此。”方七佛道:“手谕何在?圣火令何在?四位法王何在?”钟相道:“手谕自然是有的。只是不知梵王是凭了什么对钟某严加勘问?钟某便是不执掌圣火令,也是本教光明左使,梵王不觉太也失礼么?本教教规,可是有‘不敬长上者重责’这一条么?”
方七佛冷笑道:“凭的什么?凭的自然是教主手谕。你暗中做的勾当,你当教主不知么?你命手下几年中屡次在龙虎山挑衅,使王右使结怨于外;又买通陈谈暗算教主,嫁祸王右使,终于借天师派之手除去这个心腹大患。你只道王右使一死,教中大权便尽数归你了么?教主深谋远虑,二十年前便命我隐伏南少林,为的便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