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2/29页)

“是的!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不过爷足足写了四天,就写了这么一封薄薄的信,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张玉朗叹了一口气道:“我虽然写了四天,但是写了又撕,撕了再写,不知道撕了多少纸了,有时落笔已有万言,可是到后来一想,说的都是些废话,所以又撕了,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么一封信来。”

秋苹道:“就算搬上两车子的废话,也比这短短的两张强吧,那至少可以见得出爷的情意。”

张玉朗道:“不!你错了,对意娘不可如此,说那些不着边际,隔靴搔痒的话,反而不见诚意,我的信虽短,但句句都出自我真心,就这样送去好了。”

听张玉朗说得如此隆重,秋苹真有着想把信拆开来看一看的冲动,可是她不敢。

忽而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个机会,一个试探一下郡主心意的机会,再者,也可以看到信的内容了。

于是她袖着信,来到了上房,湘如郡主正在指使着婆子们把一盆盆的菊花搬进来布置房子。

她上去行了礼,湘如很和气地道:“秋苹,你来得正好,帮我设计一下,看这些花要怎么摆设才好。”

秋苹忙道:“婢子那懂得这些。”

湘如笑道:“别客气了,我知道你懂的。”

秋苹不禁一怔,她的确是懂的,而且还颇精,那是她在妙贞观中时学的,妙贞观精于园艺,莳花种草,很有一套,而且指定她做助手,因为她较为细心,所以她也学了不少。

可是这些事郡主怎么会知道呢,难道郡主已经知道她的出身,秋苹一时显得很惶恐。

湘如却拉着她的手笑道:“对你的一切,我很清楚,大部份自然是爷告诉我的,但爷不说,我也会知道的!”

秋苹心中又是一惊,突然想到国丈司掌着全国的密探工作,对天下各州府县的大小事情,都有眼线通报上来的,以前也许不会对自己这个人特别注意,但自己要来到此地,自然会有人把自己的底细详告的。

她也突然想到自己这一次是来对了,如若张玉朗给谭意哥写信的事没告诉她,给她知道了,自己岂不是要担上不是了。

而且,她是一定会知道的,因为找专人送信,就一定要派到府里的人。

她正在盘算着如何把信拿出来,湘如笑笑道:“秋苹,别客气了,我知道你对布置园艺很在行,原来你从妙贞师时,她就是个大行家,后来你又跟谭姑娘在一起,她更是位有名的才女,对室中的一草一木,都别有章法,因此,你正好帮帮我的忙。”秋苹不敢再推托,只有尽自己所知,贡献了一点意见,把那些花盆调度了一下,何者宜置廊下,何者供案头,何者置于窗前。

这一调动,立刻就显得和谐而具有雅意了,湘如十分高兴,连声赞美道:“到底是经过名家薰陶的,眼光较我们俗人高明多了,秋苹,多亏了你,否则咱们可要吃人笑话了,今儿有几个客人来,她们是学过的,以前每每笑我太俗气,不懂得布置,今天看她们还有什么说的。”

那个搬花的婆子也凑趣地道:“真的经苹姑娘这么一调动之后,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秋苹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忙道:“这都是郡主抬举,其实郡主原来的摆法也很高明,充满了富贵气象,婢子只是因为爷喜欢雅淡一点。”

湘如笑道:“秋苹!你说得对极了,我因为从小就生长在侯门之家,所以处处富贵之气太重,怎么样都改不掉,那实在很糟。”

秋苹道:“富贵气也没什么不好,像郡主这样,气质天成,自然地见到一种威严,就怕是一些暴然而富的人,强装出一付富贵的气派,那才俗不可耐。”

她在这方面倒是一个行家,说出来的话中肯而合度,听得郡主很高兴,笑着一叹道:”

不过,富贵气中总多少带着一种逼人的意味,爷很不喜欢这个,而我那些姊妹们,也都是尽量地排除自己的骄气而求雅意,她们常批评我俗。富贵之气,对一般人而言,或许还有一点炫耀之意,但是在这些原本出身富贵之家的人眼中,的确是俗不可耐,以前我给她们笑够了,今后有了你,总可以叫她们改容相向了。”

听她这样一说,秋苹不禁脸上一热,敢情这位郡主也是大行家,否则说不出这种内行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