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松下碎秋月 敢令幽燕惊(第6/12页)
待到唐宁醒转,天已大亮,奚郎却已不见。
依唐宁的功力本不应察觉不到,暗叫一声惭愧,想奚郎只是走开一阵。韦玉筝尚未醒转,梦中带笑,腮上犹留泪痕,便如荷花带露。唐宁不觉定定看着,心中想起子午谷口五岁的小妹妹,变成了翠华山的小仙女,又变成笑语嫣然的师妹,真是不可思议。
韦玉筝梦中见到唐宁向她走来,到了近处,忽然不见,一时惊醒,睁眼见唐宁看着自己,两腮羞红,更增丽色。
听得脚步声响,回头看时,只见奚郎兴高采烈蹦蹦跳跳的回来,手中提着两只山鸡。唐宁与韦玉筝大是惊奇,唐宁道:“小兄弟,你大清早到哪里抓的山鸡?”
奚郎骄傲地拍拍胸前,身上挂着一张自制的弓,到了近前,才见背上还插着几枝自制的长箭。
韦玉筝连口夸赞,奚郎道:“可惜没有牛筋铁镞,不然方才兔子便跑不掉了。”
唐宁细看那弓弦是树皮搓成,箭头用的是昨日的兔子骨头,箭杆选的是荆条,不由得边看边赞,试了试那弓,树皮搓成的弦不结实,只能射杀山鸡。
三人将山鸡洗剥烤好,韦玉筝却舍不得多吃,留了包将起来。上路不久,左面山坡又飞出一只山鸡,奚郎张弓搭箭,山鸡应弦而落。唐宁笑对韦玉筝道:“现在舍得吃了么?”
韦玉筝白他一眼,娇笑道:“宁哥哥,你内力深厚,虽不会打暗器,但打石子也比这弓箭有威力,一会看你能不能用石子打只兔子。”
唐宁笑道:“打石子未经练习,没有准头,不过追却说不定追得上。”
韦玉筝拍手笑道:“好,一会看宁哥哥追兔子。”
唐宁也是有意逗她开心,再者许久未展轻功,近来内力见长,轻功亦须多练。走了不久,果然山坡上有只野兔,这初冬之季,偏这兔子最多,又吃得肥准备越冬,奔跑不便。唐宁轻手轻脚走得近了,那兔子还是警觉,向山上跑去。唐宁施展轻功如飞追上,那兔子多么灵活,立刻向侧面窜去。唐宁紧追不舍,他的轻功本在山间练就,自不惧上下腾挪,与那兔子上窜下跳,韦玉筝拍手大乐。奚郎见唐宁轻功这么高,振臂大声助威。
那兔子东窜西逃,始终逃不出去,一扭头钻进长草之中。唐宁一把揪住兔耳,提将出来,韦玉筝与奚郎欢呼连连。韦玉筝见唐宁也满头是汗,拿手帕替他来拭,歉道:“宁哥哥,山风甚紧,你小心着凉,都是小妹不好。”
唐宁笑道:“不妨事的。”见韦玉筝一早尚未洗面,泪痕犹在,便指指脸示意。韦玉筝跑到溪边自照,心中又羞又甜,将溪水洗面后顾影自照,自觉容貌应不输与那个甚么阿元吧。
韦玉筝正胡思乱想,却见溪水倒影中现出一个英俊的男子,忙立起身,见隔溪有一青年男子正在溪边低头取水喝。那人喝过水直起身来,韦玉筝却见他长发遮住面庞,从适才溪水倒影看相貌极是英俊。那人瞟了一眼韦玉筝,韦玉筝只觉他目光如冰,照得人心生寒,忙回头快走。唐宁也见到那人,惟恐韦玉筝有事,赶来相接。
那人又冷冷的望一眼唐宁,扭头走了。韦玉筝心有余悸,抓住唐宁的手,唐宁感到她的颤抖,渐渐的才停止。走到路上,韦玉筝这才道:“宁哥哥,适才那人阴森森的好可怕。”
唐宁道:“此人我在骊山大会见过,称作苍岩七杀,有七招杀手凌厉无比,都是与人同归于尽的招数。”
韦玉筝道:“那我们快走吧,我一想起他的眼神便害怕。”
唐宁道:“此人如此冷,想来应是受了极大的冤屈或者头顶天大的仇恨。他与幽燕帮的幽燕三客同路,那幽州枪罗坚是罗艺的后裔,和他几个兄弟都是开唐勋臣之后,看上去也是个重义气的好汉。这苍岩七杀与他们相交,一定也不是个坏人。”
韦玉筝点点头。却听见不远处的树丛中树枝一阵响动,唐宁与韦玉筝对望一眼,想来是那苍岩七杀暗中跟踪潜听二人讲话。幸亏唐宁适才的话语不曾得罪他,不然以苍岩七杀的孤僻性情,说不得便会兵刃相向。
前行一段,却被一队兵马阻在道上,昨夜那三人便在其中。唐宁冷笑一声,停下脚步,倒要看看他们想做些甚么。那当先有一老者也是武将打扮,随后五六员将,二十几个兵丁,个个张弓搭箭,瞄准三人。这倒不奇,奇的是那五六员将中居然有一人便是秦宁,见了唐宁,轻轻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