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浪子还家情怅惘掌门断案费思量(第19/24页)
杨炎冷冷说道:“好,你说名人笔迹假冒,那就找一个不是名人的笔迹来对证吧!”
石天行面色苍白,强自镇定,喝道:“是谁?”
杨炎朗声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个人就是你的大弟子陆敢当!亦即是认罪书上的见证人陆敢当!”
在天山派第三代弟子之中,白英奇排名第一,陆敢当排名第九。第三代弟子有三十多人,他的地位介乎中上之间,但在江湖上只能算是无名小卒。他读书不多,平时除了写写家书之外,很少习字。因此也没有哪个同门特别留意他的书法。但也正因为此,杨炎不可能冒充他的笔迹。(杨炎是十一岁离开天山的,在天山的时候,教他读书认字的有三个人,一是他的义父缪长风,二是冷冰儿,三是段剑青。陆敢当根本就没有机会和他接近。杨炎即使见过他的字,当时也只是一个幼童,不可能存心模仿他的笔迹。)
唐嘉源本来早已想到要找陆敢当来对笔迹的,只因他是石天行的大弟子,唐嘉源不便先提出来。此时杨炎已经说了,唐嘉源便道:“陆敢当刚才的供辞,和这份认罪书写的大不相同,真相究竟如何,是该找他问问。认罪书上也有他的签名,一对便知真假!”一声令下:传陆敢当!
哪知刚才还是“近在目前”的陆敢当,此时却忽然不见了。
原来陆敢当当杨炎拿出认罪书的时候,早已料到杨炎有此一着。他知道真相始终是会揭破的,唯有趁着纷乱之际,偷偷逃走。
会场乱了半支香时刻,去找寻陆敢当的弟子都是单身回来。
唐嘉源怒道:“陆敢当并无任务分派,因何不在会场!”他虽然不说陆敢当畏罪潜逃,却已显然含有此意。
石天行面色铁青,说道:“他是我的弟子,这件事情我一定秉公查究。但我想他不会是私逃下山,他昨日练功过度,或许是偶感不适,回去休息也说不定。他不知走的是哪条小路,一时找不到他不足为奇。”
唐嘉源明知他是缓兵之计,但由于他是师兄,只好给他几分面子,说道:“好,那么依师兄之见,此案应该如何审讯,是否要等陆敢当找到方再进行。”
石天行为了转移视线,说道:“依我之见,这位龙姑娘可以暂时释放。但此案本来是以杨炎为主,主犯既然投案,似乎应该先审杨炎!”
石天行身为执法长老,按照武林规矩,有关本门弟子的重大案件,是由执法长老主审的。审判得出结果之后,掌门人有权就他们所定的刑罚酌予增减,但在审判的过程中,即以掌门人之尊,也只能是作为陪审身份,不过,目前的情况却有点特殊,石天行由于儿子被控的一案尚悬而未决,不免有点胆怯情虚,对唐嘉源说话的口气,倒好像唐嘉源是主审了。是否应该先审讯杨炎,这是属于程序的问题,像这样的枝节问题,他本来是无须征求掌门的同意的。
唐嘉源亦已知道他是存心庇护自己的儿子,执法实非至公,但为了顾全他的面子,只好说道:“应该如何审讯,师兄作主便是。”
石天行一声咳嗽,掩饰窘态,清一清喉咙之后,说道:“现在由我兼任主控,先宣布杨炎所犯的罪名……”
他话犹未了,杨炎已是冷笑起来,说道:“用不着你费力气说了,你要加给我的罪名,我早已知道,不外是什么欺师灭祖,残害同门而已。”
石天行怒道:“你知道就好,这还不够么?”
杨炎不理睬他,继续说道:“我的师父早死了,我对师父的尊敬,在他的生前死后都是一样。欺师灭祖这四个字谈不上的。”
唐嘉源道:“欺师灭祖不是这样解释的,违背祖师所定的戒律,不敬本门长辈,都是犯了这一条罪。”
杨炎说道:“我知道,我打伤石天行,石天行好歹也是本门长辈,这条罪名他是可以控告我的,但我也有权给自己辩护。”
唐嘉源道:“不错,现在尚未定案,你是有权辩护,但必须有充分的理由。”
杨炎说道:“这是涉及执法长老的,理由是否充分,由谁决定?”
唐嘉源道:“你无须顾虑,清理门户这样的重大案件,你的理由是否充分,可由同门公决!”
石天行心里极为不满,但唐嘉源是依照“法理”说的,他只能冷笑说道:“好,你就说吧,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