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如约而至(第5/7页)

“去吧。”唐俪辞没再说什么,再度拍了拍手,那两名剑会弟子飘身而入,带着岐阳离去。

离开的时候,岐阳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完全不了解唐俪辞,但这个人仿佛比他想象得还要复杂得多,复杂得仿佛不像一个“人”所能承受的……

那种近乎空白的混沌的眼神,就像他随时随地都在歇斯底里和崩溃的边缘,只要一个不小心,“唐俪辞”这个人,包括这个人的假象和真相都会随之彻底灰飞烟灭一样。

整个……灵魂都要烧坏了……

成缊袍从唐俪辞房里出来,怀里揣着他给的那团纸球,快步折回自己的房间,打开纸球。纸笺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唐俪辞将玉箜篌近来可能采取的各种谋略写得很仔细,而且也写明了他不愿好云山刚刚整合好的士气因此分崩离析,让风流店从中得利,所以希望成缊袍、孟轻雷等人配合红姑娘,完成自己将计就计之策。

也就是说,玉箜篌家伙之时,他不需任何人为他辩驳,要造成千夫所指之势。因为只要有人支持唐俪辞,山上近千人就会分化为两派,而后内讧,出兵风流店之事就不战而败。既然此时此刻无法取得确凿的证据揭穿玉箜篌,他就嫁祸自己,以求这千人之师齐心协力,同甘共苦。

千人的怨恨,也是一种集众的力量,说不定比追求道义的力量更强。

成缊袍看完之后,五指一握,毁了那信笺。

内心突然涌现出一种说不出的动摇,他对自己所行之道一向坚定不移,惩奸除恶,杀生取义,为此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殉道,并没有什么值得可惜。唐俪辞这样做,在他性格而言,并没有什么不能接受,如果换了他处在唐俪辞的地位,如果他想得到这样的计谋,他一样毫不迟疑的去做。

但刚才看到信笺的时候,为何内心深处竟然动摇,一种惶恐笼罩在心头,让他坐立不安。

是因为牺牲的人是唐俪辞吗?

因为他是最不像会被牺牲的人,是最不可能会被牺牲的人?一个造就大局的人能怎会突然在半路被抛出大局之外?一个向来高高在上的人会因此落到怎样的地步?

他几乎要反对这项决定,惊觉的同时,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对唐俪辞竟是如此依赖——不止是他,或许孟轻雷、余负人、甚至董狐笔等等,大家都早已把唐俪辞当作一种支柱。一种可依靠、解惑、获胜的法宝,像此时自己身上最不能失去的东西。

好云山上有近千之众,军心不可乱,但唐俪辞就没有考虑到,他这样离去之后,大家心中的不安和迷茫,将要如何得到解救?更不必说,一旦想到他将因此遭受到整个江湖的误解和追杀,一旦想到他可能会受伤或者含冤而死,他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唐俪辞相信他是最坚定的人,所以先把这件事知会他,他却心乱如麻,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就在这时,屋外有什么东西微微一闪,成缊袍抬起头来,有剑光!正在他心神乍分的瞬间,身后掌风恻然,往他后心按去。成缊袍惊觉反击,“啪”的一声双掌相交,他转过身来,身后之人白衣灰发,穿着打扮居然和唐俪辞有七八分相似,面上的容貌秀雅,和唐俪辞也有七八分仿佛。成缊袍怒气勃发,“扰乱人心的妖孽,拿命来!”那人衣袖一拂,两件东西疾射而出,成缊袍长剑披风,唰的一声往来人胸前刺去,来人并不招架,随势破窗而出,格拉一声木屑纷飞,外有有不少人惊呼。成缊袍穿窗追去,屋外踪迹杳然,那人竟已消失不见,却有两个峨嵋派的女弟子怔怔的站在屋外,指着唐俪辞庭院的方向,惊疑不定的看着他,“成大侠,方才……方才好像是唐公子……”但唐俪辞为何要袭击成缊袍呢?毫无道理……

成缊袍重重的哼了一声,几乎冲口而出,冷声说那不是唐俪辞,忍耐许久终是没说。玉箜篌开始布计嫁祸唐俪辞,唐俪辞有意入局,他不能一口咬定那不是唐俪辞。

何况猛地一瞥,也根本分辨不出那人是谁,只是单凭印象和感觉知道那绝不是唐俪辞。印象和感觉这种东西,不能作为证据,成缊袍折回屋内,取下来人射入屋中的两样东西,那是两颗浑圆光亮的珍珠,也是唐俪辞惯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