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规矩(第3/7页)

月吟泪光闪闪,心下一沉,忽然起身将长袍束带轻轻一抽。张仪一怔,只觉得眼前如莲花盛开,一层比一层轻薄。她的幽香和刚刚的酒意令他迷醉,不等回神,月吟已倒在他怀中。

“月吟,别……别这样。”张仪情不能自持,月吟已一吻封住他的唇。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这是让她日久生情的男子,他是乱世奇才,是秦国丞相,是救命恩人,而此时,她只愿他是她的男人。她听到他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她愿接纳他,渴望接纳他。

风吹帷幔,无限旖旎,而正意乱情迷,张仪突然罢手,轻轻推开她站起身来。

“大人……”

“月吟,这不行。”张仪低声道,背身去整理衣衫。

“大人不喜欢月吟?”月吟几乎红了眼圈。

“不,月吟,你配得上天底下所有男人喜欢。”张仪深深看她,“也因为如此,你是我留作大用的。”

月吟一惊,恍然道:“大人一直让月吟练琴习舞,也是为了这大用?”

张仪点点头,看着眼前的月吟梨花带雨,更楚楚动人,伸手为她理一理发丝道:“月吟,待我张仪一统天下,必不负你。”

说罢转身离去,月吟顿时跌坐在榻上,泪流不止。

再说这楚王自从送了假璧到秦国,便终日惴惴不安,这日又唤了子尚到兰台:

“秦国那边可有消息?”

子尚垂首道:“还没有。”

楚王气恼,踱步道:“这张仪以祭祀炎帝要挟我借璧,现在拿到了,却丝毫不见动静!”

“也许那张仪只为骗和氏璧也未可知?”子尚谄笑道,“若真如此,他恐怕要大失所望,那真璧依然在我兰台宫中啊!”

楚王颔首,又听子尚阴声道:“张仪此人,太过狡诈,大王必须留有后手。”楚王听出他这是为自己邀功,不免嫌其聒噪,冷声道:“若比狡诈,恐怕他不及你。”

子尚一凛,想起自己近日作为,私通后妃、收受贿赂、培植党羽,哪一条都可论死罪,楚王这么说,莫非是他听说了什么?子尚的脸色变得难看。

熊槐明白,身为君王,既要人畏威,又要怀德,于是缓和道:“朝中令尹之事,王叔可有想法?”

子尚松一口气,心想此事终于提上议程,便先试探道:“楚国自古三户大族,臣以为,昭、景两家都适合。大王识人辨骨,想必已有定论。”

楚王却摇头道:“昭和忠直淳良有余,权变谋略不足。”

那莫不是景颇?子尚心中暗喜,却听楚王说:“景颇权变与谋略又太过,谋略太过,恐其失德。”

子尚唯唯道:“也是。如今大争之世,唯我楚国疆域最广,国力最强,全倚大王明察秋毫知人善任。”楚王并不接话,略一沉吟看向木易,问道:“你可知,如今屈原的县尹当得如何?”

“前日小奴已派人去打探,听说屈原为改善农奴生活,要惩罚权县的渔头。”木易垂首道。楚王一笑,子尚不明所以,只小心道:“这屈原才情过人,只是性子稍躁。权县渔头皆是官商勾结,岂是刚去就动得了的?”

楚王继续笑道:“这便是灵均,论做人做事,他可和你不同。”

子尚面上唯唯自嘲,心下黯然,他看出楚王对屈原的赏识和惜才,他们之间有种别的君臣都无法企及的默契,这让子尚感到不安。

此时的权县,官员皆整装待命,“抓恶霸渔头”的命令正在悄然执行。阳角和朱耳驻守码头,只盼守株待兔。

“嚯,刘歪嘴来了。”阳角一拍大腿,扯起朱耳就走。

“哥,且等一等,可不能像过去那样随便抓个人就走,最好人赃俱获,县尹那儿才好交待。”朱耳把他扯回来,两人蹲在暗处,仔细看着刘歪嘴。

刘歪嘴自上次受罚就在家养伤,许久没出去逞威,而且他卧床这些天,渔民们还没交供尝。刘歪嘴这天自觉已好了大半,立刻带着家丁直奔渔场。一到辖区,正遇见一个重病的老农奴,刘歪嘴见他衣衫褴褛、形容枯槁,心中不觉生厌,抬腿一脚,当即把人踹倒在地。

“你的供尝,零敲碎打都欠了百来斤了。何时给我!”

那老农奴捂着胸口急喘一阵颤声道:“刘爷,可否再宽限几日?老奴一直病着,实在无法捕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