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个玩儿主首领的诞生(第14/20页)

那个人又笑了:“我们都是好人,杀人不眨眼的好人。”

他们在河堤上等土匪,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土匪也没来。那人突然变得很凶,抓着小姑娘的辫子,厉声问:“他今天到底回来不回来?”

“他说,不回来了。”小姑娘撒了个谎。她看得出来,这些人或许就是他所怕的那些“人”。

“他不回来,你在这儿干什么?你不是他的小姘头吗?”另一个高个儿瞪着眼问她。

“我不是姘头,我是丫头。他叫我丫头。”小姑娘不满地说。

“那好吧,宝安,”那个矮个儿的人把小姑娘搡给高个儿,“你试试,到底是丫头还是姘头!”

没等小姑娘挣扎,宝安抱起她就进了树丛深处。不一会,从树丛里传来小姑娘撕心裂肺般的哭叫声。

土匪回到大堤上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小姑娘发现了他腿上的刀伤,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是那些人打的吗?”

“哪些人?”土匪吃惊地问。

“刚才,他们来了,拿着刀。没找到你,就……”小姑娘紧紧搂着土匪的脖子,痛哭着说,“我的身子,是给你留着的呀……”

他紧紧抱住小姑娘,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睡吧!别怕,我再办完一件事,就带你去东北。那里有人参,有金子,咱们能活得过去的。永远不再见人。”

小姑娘渐渐地安静下来。她睁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土匪,说道:“大叔,我给你生个小孩子,好吗?”

“别胡说八道,快睡。”

“你答应了,我就睡。”

他点了点头,小姑娘合上眼,睡着了。那只烧鸡,他拖着伤腿带回来的烧鸡,也不知扔到哪儿去了。

半夜,他轻轻地把小姑娘放在地上。自己摸出一把薄钢片砍刀,下到河边,蘸着河水在一块石头上磨起来。

回到小姑娘身边时,她又在哭,漆黑的眼珠被泪水洗得更黑了。

“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我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死了,是被人打死的。浑身是血,脸上也是血……”小姑娘又扑进他的怀里哭起来。

他笑了,嘴一直咧到耳根:“我早死过几回了。”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他背着砍刀走了。临走前,他和小姑娘约定,第二天一早就坐火车去东北。他们将在北京站的售票厅前见面,到时候不见不散。

第二天天还没亮,小姑娘就等在售票厅门前了。她的脸和手都洗得很干净,小辫梳得整整齐齐的。

但是,他却没有来。

一天、两天、三天,他都没有来。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他还是没有来。

饿昏过去的时候,小姑娘做了一个梦,梦见一颗很大的头,上面都是血。

这颗带血的人头咧开大嘴朝她笑。她想把这颗头抱在怀里,亲他,舔干净上面的血。

18

1路公共汽车上炸得一塌糊涂。在纷乱中,有两个人最冷静。

一个是司机。在他的身后,车厢里已经乱成一团,这个中年汉子连头都没回一下。他不动声色地踩了一脚油门,让车驶入快行线,向派出所方向开去。

但是,仿佛他的脑后长着眼睛,他清楚地知道,有人悄悄地向他逼了过来。而且,那人手里一定拿着刀子。

黑子也极为冷静。既然事情的结局是意料之中的,那么慌有什么用呢?他慢慢挤到车厢的最前面,突然拔出刀子顶住了司机的后背,低声命令道:“停车!不停,我扎死你!”

司机似乎早有准备,他没有回头去看,但脚下却使劲地踩了刹车。车在木樨地大桥上停住了。

“你先下车!”黑子又命令道。同时,他的刀尖扎进了司机的左肩,血水一下子浸透了他的白背心。司机还是没有回头,随手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跳了下去。

黑子转过身来,持刀面对着惊呆了的人们,恶狠狠地说:“谁要敢动一动,我一刀捅死他!”说完,他掏出几个钱包,扔在地上,用脚踩住,说:“爷们儿今天认栽了。我们下了车,是谁的,谁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