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冲锋号的吹响(第9/18页)

当初次宣读抗议书的时候,有许多人表示反对。这样的敌视行动既缺乏公共基础,又没有任何直接目标,反而引起原本对宫廷说不上友好的议员们的诧异与怀疑。他们抱怨说,抗议书的语言过于辛辣,对于已经解决的疾苦表示愤怒完全是多余的,而且文章对国王太粗暴无礼,又给奉异端的人们太多希望。现在,究竟隐藏着什么阴谋,需要采取这样激烈的办法?党魁们没有作出正式答复,只是在私下谈话时解释说,他们只想威吓宫廷,使其阴谋诡计难以得逞而已。他们还说,只要议案通过即可,他们并不打算公布它。11月21日,议会在开了几个小时后准备散会,党魁们突然提议将抗议书交付投票表决。他们计算过人数,认为肯定能够通过。但是福尔克兰勋爵、海德、科尔佩珀、帕尔默等人激烈反对这个动议,坚持改到次日投票,本院很愿意地照办了。次日午后3点开会,等到快天黑的时候,辩论好像还没开始。现在已经不是宫廷与人民的对垒,而是来自全国的两个党派相争。两党都说要支持公共利益与感情,都自称拥有高尚和独立的市民作为追随者。共同的希望将他们联合在一起,而方向相反的畏惧却将他们分开。此时,两党互相仇恨,斗争的激烈程度前所未有。辩论进行了好几个小时,许多人因为疲倦先走了。濒临深夜,他们终于投票了。最终,赞成的一百五十九票,反对的一百四十八票。于是汉普登站起来,提议立刻付印。很多人叫喊道:“我们早就知道,你们要抬高人民,撵走贵族!”海德说道:“本院不习惯这样刊布其议决案,我认为刊布是不合法律的,且会产生有害后果。若要通过这个议案,请允许我抗议。”他的朋友们同声附和道:“我抗议!我抗议!”贵族院习惯抗议,可这在下议院是前所未闻的,于是引起了对方的惊骇和愤怒。皮姆站起来,证明抗议是非法而且危险的。有人用咒骂打断他的话,他不加理会,继续说下去,就有人以威吓的话对答,于是全体议员都站起来。有几个议员作势拔剑出鞘,好像议会里要展开内战似的。就这样僵持了两个小时,汉普顿温和但严肃地对这场丢脸的混乱表示惋惜,他建议暂时休会,下午再讨论。他们果然散了。

下午的会议比较安静,保王党放弃了胜利的希望;他们的对头认为自己濒临失败边缘,也无意再奋斗下去。在相互解释一番之后,这次斗争就默默平息了。凭着三十二票的优势,最终决定印刷抗议书。但是命令的执行遇到了耽搁,因为需要先送给国王检阅。

国王果然来了,自信而又高傲,尽管他在苏格兰碰了钉子,也对议会最近的刻薄态度有所耳闻。他沿途所经的地方,特别是约克,人民都欢声雷动、兴高采烈,表示亲切和欣喜。他对苏格兰人的让步,在很多地方让人民感到欢喜。保王党无论在乡间还是议会,都聚在一起,表示他们的好感。国王的朋友们选出了伦敦市新市长理查德·古尔尼,他是一个勇敢的人,且忠于国王。伦敦准备了一个漂亮的盛会来欢迎他的主人。一群市民骑马持械,在许多商行的旗帜导引下前进,迎接国王;人们在欢呼声中拥着国王回到白厅;国王设筵款待他们,答谢他们的厚意,以爵士勋位赐封给市长和几个市参议员。他到达的次日(11月26日),为了向众议员们表示自己的地位已经巩固,他撤掉了埃塞克斯伯爵当初为议会设置的卫兵。

国王被革命逼离伦敦

现在时局改观了,从前是举国一致的热忱,现在则继之以党争;从前是改革,现在则继之以革命。领袖们看出这一点,因此他们的行动忽然表现出新的特点。这一年12月1日,议会向国王呈递抗议书。国王很耐心地听完抗议书的内容,表示将思考以后尽快作出答复。下议院议员的领袖们毫不在乎这点。他们随即提出几个计划,内容是抗议书中未曾提过的。他们宣布了一些解除民间疾苦的新原则,不客气地要求革新;他们要求征兵出击爱尔兰,又在议案的前言里加入几句话——“除了外敌入侵的时期,国王在其余任何情况下都无权强迫自由的人民当兵”;他们提出若遇到组织民团或选派军官等事宜,必须经过议会同意才能进行(12月7日)。在国王回来之前,有一项不许教会教士做官的议案,由长老会派提出,但上议院搁置不理。下议院议员们因此很愤怒,说出一些声讨他们的话,不过几个声望很高的贵族如诺森伯兰、埃塞克斯与沃里克诸伯爵,都对这些反对意见不闻不问。在会外,这个政党的拥护者以同样的热心团结在他们的党魁周围。9月14日,下议院议员们刊出了抗议书;伦敦市宣布,这次空前隆重地接待国王,决不意味伦敦市民对朋友们的好感降低,并表示他们愿与议会共存亡;手工艺人们把贸易及工商业所受的损失,归咎于天主教徒以及行为不良的地方议员们。各郡都成立了许多联合会,专门保卫人民的权利与宗教信仰。下议院议员们每天要求恢复他们的卫队,群众也每天集中在威斯敏斯特大厅的四周,担任下议院议员们的卫兵,不停地宣称危险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