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君权的衰落(第7/9页)
不久,他又开始闷闷不乐了。当他飘游无定,从这一郡往那一郡,从这个市镇到那个市镇的时候,费尔法克斯和克伦威尔已经在西方相继获得胜利。不到五个月的时间,他们攻克了布里奇沃特(7月23日)、巴思(7月29日)、舍伯恩(8月15日)、德维柴斯(9月23日)、温切斯特(9月28日)、贝辛豪斯(10月14日)、梯弗顿(10月19日)、蒙默思(10月22日)等十五处重要地方。对愿意商谈的驻军,他们给予体面的投降条件;遇到不肯迁就的,他们就立刻予以猛击。有一段时间,“棒民”让他们不怎么放心,克伦威尔和他们商量解散,后来却发现不得不攻打他们。他对他们发动突然而猛烈的进攻,随机应变,刚柔并济。8月23日,议会接受克伦威尔的意见,宣布所有这样的结合为叛逆,拘捕了其中几个领袖。军队的严谨纪律,重新使人民安心,“棒民”不久就不见了。当查理再回牛津的时候,西方保王党的地位濒于绝望,11月7日,他写信给王储,命他准备渡海前往大陆。
议会军队攻克牛津
国王自己并没有任何计划,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有时非常痛苦,有时想要寻求休息,以便忘掉自己已完全无能为力的感觉。他请内阁替他想个权宜之计,一件有望取得好效果的办法。现在别无他法,内阁提议送一封信给议会,要求发出通行护照以便四个人前去商谈条件,国王照办了。
议会此时比过去任何时候都不想讲和。一批议员离开议会投效国王之后,刚刚有一百三十名议员进入议会补缺。独立派急于利用战场上的胜利,加强在威斯敏斯特的势力。进行新选举的时候,他们使出各种手段,一个接一个地任命,而且暴力与奸诈并用。费尔法克斯、勒德洛、艾尔顿、布莱克、西德尼、赫钦森和弗利特伍德等独立派人士如今都进入议会了。不过,各处的选举结果也不尽相同。有许多郡所选的人,虽然反对宫廷却并非宗派主义者,他们是法律、秩序及和平之友。但他们都没有经验,彼此之间也没有联络,更没有领袖。这些议员不太引人注意,也没有多大影响。补足缺额的第一个效果,就是授予独立派人士更大的权利,使他们行事更为大胆。从此以后,议会所定的法令更加严峻。有人断定,若国王的委员们驻在伦敦,会制造许多煽动人民的阴谋,于是决定不招待更多的委员,不再谈判条件,由议会把他们的诸多建议作成议案,请国王采用或拒绝,就当他仍在白厅一样按部就班地进行。王储表示愿意在国王与人民之间进行调停,费尔法克斯转达王储的信息给议会,他说:“我认为,我们有责任延续这位年轻调解人的希望。”结果他连一封回信也没得到。克伦威尔统领军队的期限快到了,于是再次要求延期四个月,却不说出什么理由。之前曾有一条法令规定,在保王党的财产充公以后,仍可以拨给五分之一赡养其妻子,现在取消了这条法令。在军营里,打仗的时候风气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凡在英格兰俘获武装的爱尔兰人,杀无赦。就是在英吉利人之间,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相互容忍、相互礼敬了。最初打仗的时候,尽管彼此兵戎相见,但两党人民的教养风俗大致相同,其爱好和平也相同。现在的议会队伍里,几乎只有费尔法克斯仍然保持这种优美的人道主义。他身边的军官和士兵们更像一群勇敢善战的暴发户,举止粗野,心肠狠毒,性格猛烈,他们只想打仗,一心把保王党当作仇敌,要加以消灭。保王党方面则因为被这样粗俗的仇敌所挫败,实在不甘心,只好用越来越带侮辱色彩的挖苦词、俏皮话和歌曲来报复,聊以自慰。因此仗打得很厉害,而且有时极其残忍。议会与苏格兰人误会甚深,一直都抑制着不曾发作,现在也毫无节制地爆发了。苏格兰人抱怨说,议会没有支付他们军饷;议会诉说,同盟的军队为什么要到处乱抢乱夺,就像敌军的行为一样。总之,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越闹越凶,仇恨越积越深,措施越发残酷、坚决,不再有达成和平的机会。
国王求和的试探被议会拒绝,谈判和约的人也得不到通行证。国王又两次打发人来求和,仍然没有效果。议会告诉国王,他的大臣们从前在伦敦所制造的阴谋使议会不能让他们回来(12月26日)。查理愿意亲自来威斯敏斯特同议会磋商和约(12月30日),苏格兰人也支持这个想法,但议会仍和过去一样,不让国王前来议和(1月13日)。1月15日,查理再度要求谈和,但他并不指望能够成功,只是想在主和的人们心中贬低议会信用。但是,国王的仇敌们郑重宣布找到了国王玩弄两面手法的证据。他同爱尔兰不仅签署停战条款,还订立了同盟条约,格莱摩根伯爵将指挥一万名爱尔兰叛军在切斯特登陆;这种不光彩帮助的代价,就是完全承认天主教徒在爱尔兰的一切特权。1645年10月17日,斯莱戈城下打过一场小仗,驻图姆的大主教原是一个叛党领袖,在战役中偶然被杀,在他的马车里找着一份和约,还有与和约有关的几封信。两王国委员会收藏这份文件已有三个月,在这紧要关口送给议会,议会立刻命令予以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