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1. 灾祸突至(第8/9页)
“反过来也一样。”卡文迪什点点头。“滕斯托尔主教呢?”
“不会。是托马斯•莫尔。”
“但是,他是一般信徒和平民呀!而且他那么反对国王陛下的婚姻诉讼……”
他点点头,是的,是的,会是莫尔。大家都知道,国王喜欢把自己的良心交给出价高的人。也许他希望有人不让他放纵自己。
“如果国王给他这个职位……我看,作为一种姿态,他也许……托马斯•莫尔肯定不会接受吧?”
“他会的。”
“打个赌?”卡文迪什说。
他们讲好条件,握手为定。这使他们一时忘记了迫在眉睫的难题,即耗子,还有寒冷;以及如何将留在威斯敏斯特府里的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安顿到伊舍这个小得多的地方。红衣主教的属下,如果包括他的主要宅院,把上至神父和秘书、下至清洁工和洗衣工都算进去的话,共有大约六百人。他们知道有三百人会随后就到。“就目前情况来看,我们得遣散一些人,”卡文迪什说,“可我们没有现钱可以发薪水。”
“让他们不拿钱就走人,要我下地狱我都不相信,”他说,卡文迪什说,“我想你反正要下地狱的。在说过那么一番关于圣骨的话之后。”
两人四目相对,一同笑了起来。他们好歹弄到了值得一喝的酒;酒窖里满满的,卡文迪什说,还算运气,因为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我们都需要喝点酒。“你觉得诺里斯的话是什么意思?”乔治说,“国王怎么可能犹疑不定呢?红衣主教大人怎么可能被撤职,如果国王不想这样的话?国王怎么能屈服于我家大人的敌人呢?国王不是凌驾于各派敌人之上的主宰吗?”
“你可以这么想。”
“没准是因为她?肯定是的。他害怕她,你知道。她是个女巫。”
他说,别说孩子气的话: 乔治说,她真的是女巫: 诺福克公爵说她是女巫,而他是她的舅舅,他应该知道。
两点钟了,接着是三点;有时候,想到因为没有床而不必上床,反而觉得轻松。他不必想着要回家;现在无家可回。他宁愿躲在伊舍府邸的大厅一角,跟卡文迪什一起喝酒,感到又冷又累,并且为将来忧心忡忡,也不愿想起他的家人以及他失去的一切。他说,“明天我会让我的职员从伦敦过来,一起看看我们家大人还有多少财产,估算起来会不太容易,因为他们拿走了所有的文件票据。他的债主们如果获悉发生的事情,不会要求他马上还债。不过法国国王发给他一笔津贴,如果我没忘记的话,总是会拖欠的……也许他愿意送一袋金币来,直到我们家大人重新获宠。至于你嘛——可以去抢劫。”
随着第一缕曙光,当他让卡文迪什骑上一匹精神抖擞的马时,卡文迪什的脸颊和眼睛显得有些凹陷。“让别人帮帮忙。在这一带,几乎没有哪位先生不或多或少地欠红衣主教大人的情。”
现在是十月下旬,太阳犹如一枚边缘缺损的硬币,刚刚出现在地平线上。“让他开心,”卡文迪什说,“让他唠叨。让他谈论哈里•诺里斯说的那些话……”
“你快走吧。如果看到焚烧圣劳伦斯[9]的煤,我们这儿倒是可以给它派上好用场。”
“哦,别这么说,”卡文迪什央求道。从昨天起,他经历了很多,所以可以拿圣徒殉道者开玩笑;但是他昨晚喝得太多,笑起来全身发痛。但是不笑也很难受。乔治垂着头,眼神非常迷惑,他身下的马抖动着。“怎么会到这一步呢?”他问,“红衣主教大人跪在泥地上。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说,“藏红花。葡萄干。苹果。还有猫,弄几只猫来,又大又饿的猫。我不知道,乔治,猫是从哪儿来的呢?哦,等一等!你看我们能弄到鹌鹑吗?”
如果能弄到鹌鹑,我们就可以把胸肉切碎,炖好了上桌。不管我们用这种方式能干什么,我们都会去干;这样,我们就会尽量避免我们家大人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