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史百家杂钞卷二十三(第7/17页)
以上秦军大败
是时,诸军皆溃,惟慕容垂所将三万人独全,坚以千余骑赴之。世子宝言于垂曰:“家国倾覆,天命人心皆归至尊,但时运未至,故晦迹自藏耳。今秦主兵败,委身于我,是天借之便,以复燕祚,此时不可失也!愿不以意气微恩忘社稷之重!”垂曰:“汝言是也。然彼以赤心投命于我,若之何害之?天苟弃之,不患不亡!不若保护其危以报德,徐俟其衅而图之,既不负宿心,且可以义取天下。”奋威将军慕容德曰:“秦强而并燕,秦弱而图之,此为报仇雪耻,非负宿心也,兄奈何得而不取,释数万之众以授人乎?”垂曰:“吾昔为太傅所不容,置身无所,逃死于秦,秦主以国士遇我,恩礼备至。后复为王猛所卖,无以自明,秦主独能明之。此恩何可忘也?若氐运必穷,吾当怀集关东以复先业耳,关西会非吾有也。”冠军行参军赵秋曰:“明公当绍复燕祚,著于图谶。今天时已至,尚复何待?若杀秦主,据邺都,鼓行而西,三秦亦非苻氏之有也!”垂亲党多劝垂杀坚,垂皆不从,悉以兵授坚。平南将军慕容屯郧城,闻坚败,弃其众遁去。至荥阳,慕容德复说起兵以复燕祚,不从。
以上慕容不乘苻秦之危
谢安得驿书,知秦兵已败,时方与客围棋,摄书置床上,了无喜色,围棋如故。客问之,徐答曰:“小儿辈遂已破贼。”既罢,还内,过户限,不觉屐齿之折。丁亥,谢石等归建康。得秦乐工,能习旧声,于是宗庙始备金石之乐。乙未,以张天锡为散骑常侍,朱序为琅玢内史。
通鉴/刘裕伐南燕之役
义熙五年三月,刘裕抗表伐南燕,朝议皆以为不可。惟左仆射孟昶、车骑司马谢裕、参军臧熹以为必克,劝裕行。裕以昶监中军留府事。谢裕,安之兄孙也。初,苻氏之败也,王猛之孙镇恶来奔,以为临澧令。镇恶骑乘非长,关弓甚弱,而有谋略,善果断,喜论军国大事。或荐镇恶于刘裕,裕与语,说之,因留宿。明旦,谓参佐曰:“吾闻将门有将,镇恶信然!”即以为中军参军。
以上刘裕决计伐南燕
四月己巳,刘裕发建康,帅舟师自淮入泗。五月,至下邳,留船舰辎重,步进至琅琊,所过皆筑城,留兵守之。或谓裕曰:“燕人若塞大岘之险,或坚壁清野,大军深入,不唯无功,将不能自归,奈何?”裕曰:“吾虑之熟矣!鲜卑贪婪,不知远计,进利虏获,退惜禾苗,谓我孤军远入,不能持久,不过进据临朐,退守广固。必不能守险清野,敢为诸君保之!”
以上刘裕料敌
南燕主超闻有晋师,引群臣会议。征虏将军公孙五楼曰:“吴兵轻果,利在速战,不可争锋。宜据大岘,使不得入,旷日延时,沮其锐气。然后徐简精骑二千,循海而南,绝其粮道;别敕段晖帅兖州之众,缘山东下,腹背击之。此上策也!各命守宰依险自固,校其资储之外,余悉焚荡,芟除禾苗,使敌无所资。彼侨军无食,求战不得,旬月之间,可以坐制。此中策也。纵贼入岘,出城逆战。此下策也!”超曰:“今岁星居齐,以天道推之,不战自克。客主势殊,以人事言之,彼远来疲弊,势不能久。吾据五州之地,拥富庶之民,铁骑万群,麦禾布野,奈何芟苗徙民先自蹙弱乎?不如纵使入岘,以精骑蹂之,何忧不克!”辅国将军广宁王贺赖卢苦谏不从,退谓五楼曰:“必若此,亡无日矣!”太尉桂林王镇曰:“陛下必以骑兵利平地者,宜出岘逆战,战而不胜,犹可退守;不宜纵敌人岘,自弃险固也。”超不从,镇出,谓韩曰:“主上既不能逆战却敌,又不肯徙民清野,延敌入腹,坐待攻围,酷似刘璋矣。今年国灭,吾必死之!卿中华之士,复为文身矣!”超闻之,大怒,收镇下狱。乃摄莒、梁父二戍,修城隍,简士马,以待之。
以上南燕君臣议战守之策
刘裕过大岘,燕兵不出。裕举手指天,喜形于色。左右曰:“公未见敌而先喜,何也?”裕曰:“兵已过险,士有必死之志;余粮栖亩,人无匮乏之忧。虏已入吾掌中矣!”六月己巳,裕至东莞。超先遣公孙五楼、贺赖卢及左将军段晖等,将步骑五万屯临朐。闻晋兵入岘,自将步骑四万往就之,使五楼帅骑进据巨蔑水。前锋孟龙符与战,破之,五楼退走。裕以车四千乘为左右翼,方轨徐进,与燕兵战于临朐南,日向昃,胜负犹未决。参军胡藩言于裕曰:“燕悉兵出战,临朐城中留守必寡,愿以奇兵从间道取其城。此韩信所以破赵也。”裕遣藩,及咨议参军檀韶、建威将军河内向弥,潜师出燕兵之后,攻临朐,声言轻兵自海道至矣。向弥擐甲先登,遂克之。超大惊,单骑就段晖于城南。裕因纵兵奋击,燕众大败,斩段晖等大将十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