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科尔比(第9/13页)

法:科尔比先生,中央情报局比这要糟。它是一支搞阴谋和组织政变的秘密政治力量。它是一个用来惩罚一切反对美国利益和政策的人的工具。它是……

科:您讲的那些只占我们预算的5%。只有5%的预算用于我们的政治活动和军事活动上。显然,秘密活动在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上是必要的。我们很现实:给一些国家和朋友以帮助,可以避免危机的发展,甚至避免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发生。在50年代,那些活动占了我们预算的30%。在80年代,如果世界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继续朝着积极的方向发展,那我们有可能把这个比例重新恢复到30%,也许更多。但是,就目前来说,只占5%。对这一点儿你们就大叫大嚷“非法”。非法,是的。靠资助某些人来自卫不是比靠作战来自卫更好吗?

法:是的。但是这里并不仅仅是资助的问题,而是去暗杀外国的领导人。我讲的是你们用以杀害卡斯特罗、卢蒙巴[13]和……的毒药和病菌液。

科:1973年,早在发生这类事情以前,我就下了明确的指示,反对暗杀。在我就任期间,尤其是当中央情报局局长时,我多次抵制过暗杀的建议。我经常说,暗杀是不对的。但是很多人将会回答您说,如果希特勒在1938年被暗杀的话,那么今天的世界会更好一些。

法:别提希特勒了!卡斯特罗不是希特勒。

科:卡斯特罗答应苏联在古巴部署核导弹,这样使密西西比河东南地区的所有美国城市都处在核威胁之中。

法:这件事驱使您去暗杀卡斯特罗吗?

科:我向您保证,在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教会内外的很多人,曾经就赞成或反对诛戮暴君这一问题展开过讨论。这样的讨论甚至在几个世纪以前就由古希腊人和古罗马人开创了先例。恺撒是怎么死的?意大利各公国的亲王是怎么死的?暗杀是一种政治武器,作为这样的武器,它不是昨天早晨在美国发明的。请您不要来给我讲伦理道德,作为意大利人,您没有资格给我在这个问题上上道德课。

法:上道德课,也许没有资格,但是就我个人而言,今天,我有这种权利。而且,我有资格来上历史课。我提醒您,恺撒是被罗马人,而不是被美国人杀死的。伯里克利[14]为杀死希腊暴君的希腊人立碑,而不为杀死古巴人的美国人立碑。

科:但是维钦托利是被恺撒杀死的,阿提略·累基拉斯是被迦太基人杀死的。还有一大批的外国首领是被卢克雷齐娅·博尔贾杀死的。我并不想辩解,我只想说历来如此。一个国家要给另一个国家上道德课是很困难的。

法:是你们自称比别人更讲道德,是你们自诩为加百利天使、民主、自由等等。而现在你们却想从卢克雷齐娅·博尔贾那里寻找保护?

科:也许我们并不具有十全十美的道德,但是要比别人的高尚。美国的政策在全世界被视为自由的灯塔,而你们诬蔑中央情报局的目的只是为了侮辱和咒骂美国。我在中央情报局工作了28年。我可以断言,在这28年中我们很少做不是必须做的事,例如拆检邮件。但是,在50年代的某一个时期里,我们拆检寄往苏联和来自苏联的邮件。事出有因,那时美国到处充斥着苏联的间谍。但是,我们不应该……

法:谁在说邮件!科尔比先生,这里讲的是暗杀!

科:中央情报局从来没有暗杀过任何人,也没有暗杀过吴庭艳。指责我们搞暗杀是不公正的。是的,有时我们去了,也打算干,但从未成功。我们从来没有实现过我们的计划。

法:科尔比先生,尽管您讲了实话,但是您没有为中央情报局像江洋大盗阿尔·卡彭[15]那样谋害他的对手而感到惭愧吗?

科:世上的人无论聪明与否都这样干。世界上到处有谋杀国家首脑的计划。我知道,我知道……我重申我一向反对暗杀这种行动方式。为此我在1973年作了一项规定。我还亲自解雇了中央情报局的一些主任,因为他们建议我搞诸如此类的行动。我警告他们说:“您不能那样干!”在向您澄清了这一点之后,我要再引用杰斐逊[16]的一句格言:“自由之树每隔20年都必须用暴君的鲜血进行浇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