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亲爱的橡树(第5/19页)

“哦,想错了。”

这样好几个来回,我一个人把那堆啤酒喝得差不多了。

她趴在桌子上开始无聊了。

“薛……桐。”

“干吗?”

“他……看不起我,说好了……我毕业留在A城,他就和我……结婚,结果他又看上了个比我好的。”

原来是这样。

“我是乡下人……吗?我不是……为什么他们家要嫌弃我?”

“我妈是农……民,但是我爸被辞退之前也是村里的老……师啊。”

“弟弟为了让我上大学,都不敢去花钱治病。”

“我脑子不好,但是我勤奋,我考了两……”她用手指比了个二的姿势,“两次才考到大城市来。”

“我不……该挂我妈电话,她瘫在床上,就巴望着和我说两句电话。”

她又拿起杯子,去倒酒。

这一回,我没拦她。

她喝了一口,摸了摸眼泪流淌的脸:“哟,我怎么哭了,真他妈……他妈矫情。”

后来,我把张丽丽放床上,胸中憋屈得难受。于是,一个人关上门,到校园里走走。夜风一吹,我的酒也醒了大半。

这时,慕承和居然打来电话。他走了四天,身体已无恙,大概是年轻,恢复也快。只是我觉得隐隐觉得每次发病之后,他左边耳朵的听力似乎在逐渐下降。

他对此倒是一点也不介怀。

“在干吗?”他问。

“宿舍楼下吹风。”

“心情不好?”

“有一点点。”

“怎么了?”

“我想你了。”我说。

第二天,张丽丽对自己醉酒话痨的事情只字未提。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记得,也正好装着什么也没发生。军训的忙碌和充实,一下子就冲淡了这件事情在我脑中的印象。

看到这些半大的孩子,离开父母来到这里求学,不禁想起自己当年的模样。

“老师,你头发放下来的时候,长得有点像那个野蛮女友。”一男生说。

“什么野蛮女友?”我纳闷。

“就是韩国演我的野蛮女友那个。”

“其实身材差挺多的。”我谦虚地说。

“不是说身高,主要是包子脸。”

“……”

这孩子是在拐着弯损我吧。

什么包子脸,这叫婴儿肥,我在心中无言地申诉。

过了几天,我和张丽丽请了假,搭了个便车回市区采办点东西,没想到在教授院的外面遇见了陈廷。

“陈老师。”我见躲也躲不过,就硬着头皮叫了他。

“哦,薛桐啊,正巧。”他走近,“我从老家给慕承和捎了点特产,他们说他开学就出差去了,我还以为你在呢,就带来了,没想到来了两次都没人。”

我瞅了眼他手上提的东西。明人不说暗话,看来他也知道我住这儿,既然单独避开慕承和来找我,就是有话对我谈。

“陈老师上去坐坐吧。”我说。

开门,进家,我给他倒了水,也局促地陪他坐了下来。

陈廷环视了下客厅,半晌没吭声。

在我跟慕承和这件事情上,我对陈廷有点心虚。他给了我那么多苦口婆心的劝说和警告,如今看来全是耳边风了。

“慕承和他给我说了你们的事。”他首先开口。

没想到他听的不是风言风语,而是慕承和的坦白,我稍微有了点安慰。

“嗯。”我说。

“慕承和这人,看起来一天到晚笑嘻嘻的,和谁都谈得来,其实不太合群。既然你们一起了,你就一定不要辜负他了。他受不起那样的打击。”

听了陈廷的话,我就想啊,这话怎么都觉得是岳父对女婿的叮嘱呀。我一个女的,能把他怎么着?

陈廷点燃了烟:“你最近没住这儿?”

“我们学校军训呢,而且慕承和不在的时候,他就要我去学校宿舍,也没要我一个人住这儿。”也许是担心我害怕吧。

他将烟放嘴里抽了口,看了一眼这屋子。

“薛桐,我和慕承和认识有十来年了。我这人是独子,一直没兄弟姐妹,他比我小四岁,我就一直把他当弟弟。也许,他也这么想。”

“他常说起你们一起留学的事情。”

“我跟你说这些,没有把你当成我的学生,只是朋友,或者是弟妹。”他的眉头在烟雾中皱起来,“所以我们是以成年人的出发点来谈话的。”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