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流血的季节 第十五章 1943年,伦敦(第8/12页)
黛西、艾瑟尔、伯尼和米莉喝着可可,谈到了他们共同想念的人。劳埃德没有什么消息。每隔六到八个月,艾瑟尔就会收到一封劳埃德用英国驻西班牙大使馆信纸写的信,信上说他很好,正在为打击法西斯主义尽着自己的绵薄之力。另外,他升职当了少校。害怕被博伊发现,劳埃德一直没给黛西写过信,但现在他可以写了。黛西把新公寓的地址给了艾瑟尔,记下了劳埃德在英国部队的邮箱号码。
他们很想知道劳埃德何时能放假回家。
黛西对艾瑟尔和伯尼讲了同父异母弟弟格雷格和他私生子的事情。她知道莱克维兹家的人非常开明,听了这种消息一定会很高兴。
黛西还说了伊娃在柏林的家人。伯尼是犹太人,听到鲁迪被打断了手指,他不禁流泪了。“一有机会,他们就应该和法西斯分子面对面斗争,”他说,“我们在英国就是这样干的。”
米莉说:“我的背上还有警察把我们推向商店橱窗时留下的伤疤。之前我一直为这道伤疤感到羞耻——亚伯直到我们结婚六个月以后才见到了这道伤疤,但他却说他为这道伤疤为我骄傲。”
“卡布尔街的场面可不怎么好看,”伯尼说,“但我们制止了他们的无理取闹。”他摘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眼镜。
艾瑟尔抱住了丈夫的肩膀。“那天,我让大家都留在家里,”她说,“我错了,你是对的。”
伯尼惨然地笑了笑。“大多数时候都是你对。”
“但卡布尔街的冲突是有用的,冲突后政府颁布的《公共秩序法》结束了英国法西斯主义的蔓延,”艾瑟尔说,“议会禁止民众穿着有政治意义的服装出现在公众场合。这条法令结束了法西斯政党的胡作非为。无法穿着黑衫在公众面前上蹿下跳,他们就什么都不是。有一说一,这的确是保守党的功劳。”
莱克维兹夫妇是政坛上的活跃分子,他们已经在谋划着战后由工党推动的改革了。工党领袖、功绩卓著的克莱门特·艾德礼是丘吉尔的副手,工会主席厄尼·贝文是劳工部长。他们的愿景使黛西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米莉走了以后,伯尼也很快睡觉去了。厨房里只剩下艾瑟尔和黛西以后,艾瑟尔问黛西,“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们家劳埃德吗?”
“当然愿意。你觉得我们结婚合不合适?”
“肯定合适。你有什么顾虑吗?”
“我们的家庭背景不同。你们为民生而工作,都是些非常好的人。我们家就不一样了,我爸一心只想着赚钱。”
“我们家的米莉也这样,她像伯尼的哥哥,满脑子都是钱。”
“她的背上还有卡布尔街留下的伤疤呢!”
“这倒也是。”
“劳埃德像你。他把政治作为一种兴趣,而不是负担——政治是他生命的重心。而我爸爸却是个自私的百万富翁。”
“我认为爱情有两种,”艾瑟尔若有所思地说,“一种是适合结婚的。夫妇俩同呼吸共命运,一起养育儿女,互帮互助,互相安慰。”黛西意识到,艾瑟尔在说自己和伯尼的婚姻,“另一种是疯狂的,充满了激情、欲望、性和惊喜,但那个对象可能完全不适合你,甚至是你不喜欢也无法尊敬的人。”这是在说她和菲茨的那段恋情。黛西屏住呼吸——她知道,艾瑟尔正在告诉她自己生命中的事实真相。“我很幸运,拥有过这两种爱情,”艾瑟尔说,“我给你个建议。如果有机会尝试疯狂的爱,伸出双手抓住它,然后,让它见鬼去吧。”
“哇哦。”黛西惊叹一声。
几分钟以后,黛西离开了莱克维兹家。她觉得艾瑟尔看穿了她,并为此感到荣幸。回到空空荡荡的公寓以后,她的精神劲又没了。她调了杯鸡尾酒,却又把酒倒了。她在炉子上烧上水,但很快把水壶拿下来了。收音机里的广播很快也没了声。她躺在冰冷的被子里,心想,如果劳埃德在这儿该多好啊!
她把劳埃德家和自己家相比。两家都曾经有过麻烦,但艾瑟尔却在艰难的环境下建立起一个具有向心力的家庭,黛西的母亲却一直没做到这点——当然,列夫对造成这种局面的责任要更大一些。艾瑟尔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劳埃德继承了她身上的许多优良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