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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一桩。”加瓦尔德说,“不过需要填用途和目的地。”
“拿到许可证之后我自己填。”
加瓦尔德缓缓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反正我是无所谓。好吧,就这么办。要再来一杯吗?”
“不了,谢谢。”德弗林说,“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他穿起湿乎乎的风雨衣,迅速系好扣子。加瓦尔德起身走到橱柜旁,把刚刚打开的布什米尔酒拎过来:“拿着吧,送你的,让你知道我没有恶意。”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有恶意,”德弗林说,“不过还是多谢了。送你点儿小东西当回报吧,”他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了另外一半五镑纸币,“这应该归你。”
加瓦尔德接过,笑了笑:“你真是个魔鬼,知道吗,墨菲?”
“以前就有人这么说了。”
“好吧,二十八号在诺曼克洛斯见。鲁本,送客。注意点儿态度。”
鲁本忿忿地走到门口,拉开门出去了。德弗林跟在他后边,不过加瓦尔德刚坐下的时候他转回身来:“还有件事,加瓦尔德先生。”
“什么?”
“我说话算话。”
“很好。”
“希望你也一样。”
他不再笑了,阴着脸迎着加瓦尔德的目光,半晌之后转身走了。
加瓦尔德站起来走到壁柜旁,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然后踱到窗边,向下看着院子里。德弗林推动了他的摩托车,蹬下引擎。门开了,鲁本走进来。
这个时候的鲁本已经怒不可遏了:“你到底怎么了,本?我真不明白,你竟然让一个爱尔兰小杂种、一个满脚都是泥巴的泥腿子,在你脸上连踩带跺的。你怎么这么忍着他?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忍过任何人。”
加瓦尔德看着德弗林拐进了主路,冒着大雨驶远了。“他有问题,鲁本,伙计。”他轻声说,“他在办的事情很有意思。”
“但是为什么要去弄军车?”
“可能性有很多种。什么原因都有可能。想想那个星期在什罗普郡的事情吧。有几个家伙打扮成当兵的,开着军用卡车跑到一个大型的部队后勤部去,出来的时候装了差不多价值三万镑的苏格兰威士忌。想想吧,这要是在黑市上,得卖多少钱?”
“你估计他差不多也是要干这种事?”
“肯定是。”加瓦尔德说,“不管是不是,我都跟定了,我可不管他高兴不高兴。”他肆无忌惮地晃着脑袋,“你知道吗,鲁本,他威胁我——威胁我!我们能忍吗?”
柯尼希带着鱼雷艇朝沿海的低岸前进时,离傍晚还早,可天光已经开始昏暗下来了。雷雨云在天空中层层叠叠,黑压压起伏不断,四周点染着粉红色的霞光。
穆勒边低头看桌上的图纸边说:“可怕的暴风雨马上就来了,上尉。”
柯尼希打窗边向外端详着:“估计还能有十五分钟才来。应该够我们靠岸的。”
哀恸的雷声隆隆不绝,天愈发的阴了。站在甲板上翘首期盼能尽快看到目的地的水兵们此刻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柯尼希说:“不怪他们。圣赫列尔岛之后竟然又来到这么个破地方。”
一线沙丘之后的陆地千里无垠,海面的信风吹得这块地方寸草不生。他能老远看见农庄,还有跑道边上的飞机库,在一片苍白的地平线上突兀而立。风吹掠过水面,快到内港的时候柯尼希减了速:“你把船靠进去,埃利希。”
穆勒接过了舵。柯尼希穿着一件老旧的飞行服,走上甲板,靠着栏杆点燃了一根烟。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压抑。这段航程真是糟糕透了,可他有种感觉,麻烦才刚开始。比方说吧,他要跟哪些人合作呢?这个问题至关重要。在过往类似的事情中,他颇有过一些不快的经历。
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大雨劈头盖脸地倾泻下来。他们朝着混凝土的码头靠拢时,一辆越野车出现在沙丘当中的道路上。穆勒关掉发动机,探出舷窗大喊着发布命令。水兵们手忙脚乱地在岸上列成一队,这时越野车也开上了码头停下了。施泰因纳和李特尔・诺依曼钻出车来,走到码头边。
“你好啊,柯尼希。你终于来了。”施泰因纳热情洋溢地说,“欢迎来朗茨伏尔特。”
柯尼希正从梯子往码头上爬,听得此话他震惊得乱了步子,差一点掉进水里。“您,中校……可……”灵光乍现,他突然大笑起来,“就为这次跟谁合作这个问题,我刚才担心得头都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