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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咆哮着冲到路上。卫兵急忙拉开大门,车队拐上公路。开了几百码远,沙夫托示意车队稍等,然后吩咐司机找到最近的电话线杆停下。他对后座上的赫斯勒中士说:“把那把汤姆森冲锋枪给我。”

赫斯勒把枪递给他。沙夫托拉开枪栓,瞄准,然后朝架起电话线的立柱一通扫射,把杆子顶端架线的十字撑打了个稀烂。电话线断成了两截,在空中晃荡着。

沙夫托把枪还给赫斯勒:“我猜,这样的话暂时不会有未经许可的电话打进来了。”他敲着车身大叫道,“我们上!上!上!上!”

加维发疯一样的开车,沿着狭窄的乡村小路飞驰而过,这种速度已经根本无法注意路况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差点儿追丢目标,他们将将要从岔道拐上沃尔辛厄姆的公路时,小型的护送车队恰好从路上一闪而过。两个骑摩托车的宪兵在前面开道,中间是两辆亨伯豪华轿车,后面又是两个宪兵押队。

“就是他!”凯恩叫道。

吉普车一个甩尾冲上了主路。加维拼命踩死了油门。眼看要追上车队了,车子呼啸着赶上来。后面的两个宪兵扭头看到了他们,于是其中一人挥手示意,让他们退下去。

凯恩说道:“中尉,追上他们,超过去。如果没法儿拦下他们,我授权你去撞前车。”

迪克斯特・加维咧嘴乐道:“少校,我可告诉你,这事儿要是出了岔子,我们搞不好明天就得去莱文沃思堡[116]过下半辈子啦。”

他突然把车头转向右边,超过了摩托骑警,又追上后面一辆亨伯轿车。为了隐秘起见,车窗前拉上了窗帘,凯恩没法看清坐在后面的究竟是何许人也。穿着深蓝色制服的司机警惕地盯着路边,坐在副驾驶席上的灰衣人拔出了左轮手枪。

“看看另一辆。”凯恩命令道,加维又追上前面的轿车,猛按喇叭。

车里有四个人,两个穿军装的都是上校,其中一个还戴着参谋官的红色领花。另外一个十足戒备地转过头来。凯恩发现这人竟然是亨利・威洛比爵士。二人立刻认出了对方,凯恩于是对加维喊道:“好了,在前面停下,我想他们现在肯停车了。”

加维踩下油门,超过车队最前方的宪兵。他们的后边响了三下车喇叭声,显然是某种事先约定好的信号。凯恩扭头看过去,发现他们已经停在路边。加维刹住车,凯恩跳下去就往回跑。

不等他继续靠近,宪兵们就抄起斯登冲锋枪瞄准了他。灰衣人估计是首相的私人保镖,他已经从后面的车里钻出来,手里握着枪。

戴着红领花的参谋官从前面的车走了下来。身穿地方志愿军制服的亨利・威洛比爵士紧随其后。“凯恩少校,”亨利爵士不明所以地问道,“您这是到底来干吗呢?”

参谋中校简练道:“我叫科克伦,东英吉利战区总指挥部参谋长。您有何贵干?”

“首相不能去斯塔德利庄园,”凯恩说,“村子被一伙儿德国空降兵占领了,还有……”

“老天爷啊,”亨利爵士打断他道,“我可没听说,简直是胡说八道嘛……”

科克伦一摆手制止了他:“您有什么根据吗?”

“全知全能的上帝啊,”凯恩吼道,“他们来绑架丘吉尔,这跟斯科尔策尼空降救走墨索里尼是一样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怎么才能说服你们啊?就没有人听我说话吗?”

一个声音,一个他熟悉无比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我在听,年轻人。说说怎么回事。”

哈里・凯恩慢慢转过身,斜靠在车后座的窗玻璃上,终于亲眼看见了这位大人物。

施泰因纳来到霍布斯角的小屋,发现门上了锁。他绕到谷仓里去,这里也没有那个爱尔兰人的踪迹。布里格尔大叫道:“中校,他来了。”

德弗林骑着摩托一路穿过阡陌交错的堤坝小路。他拐进院子,支好车,推起风镜:“有点儿太明目张胆了啊,中校。”

施泰因纳拽着他的胳膊来到墙角,三言两语把眼下的情况讲了。“就是这样,”交待完之后他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你确认你妈妈不是爱尔兰人?”

“我妈妈的妈妈才是。”

德弗林点点头。“我就知道。没准儿我们还有机会脱身。”他笑了笑,“不过我很清楚,过了今天晚上九点,我就要后悔一辈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