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铁算盘(第7/12页)

白天,高桂滋讨不到一点救兵,临走时给高建白留了一“策”:死守抵抗,打完为止,打完了就算完成任务。

可怜的旅长已差不多陷于绝望之中了。

此时他忽然眼前一亮,联络官原先答应,犹如送人情一般的两个连来了!

虽然姗姗来迟,但这种时候,别说两个连,就是两个排也是好的呀。

高建白赶紧上前,请他们进入阵地协防。

可是一请二请三请,这两个连始终都不动弹,全部袖手旁观,且呆若木鸡,仿佛他们不是来打仗,倒像是以观察员身份集体来视察的。

高建白这才想起,联络官曾说过,这是两个新兵连,只是来给他“壮士气”的。

这里是战场,不是阅兵场,一群泥塑木偶,能壮个什么士气,结果士气没壮成,倒反而影响了大家的情绪。

要是在平时,高建白也许理都不会理这帮“熊兵”,但前线实在太缺人了,有总聊胜于无,便出面去找那位联络官,让后者帮忙把这两个连“请”上去。

上是上去了,然而战场的激烈程度却把这些新兵吓得哇哇大叫,没放几枪便一哄着撤了下来,躲到山沟沟里去了。

日军正好从此处形成突破。

气急败坏的高建白赶紧派人上去封堵,缺口是堵住了,却遭到了很大损失。

高建白至此彻底死了待援之心。

再也没有人能来挽救他们了,能战之士或死或伤,十七军的战斗力耗损殆尽。

9月25日凌晨四点,说好的第六次出击时间。

结果都是一样,仍然没有看到出击的晋军部队,不过高建白已经麻木了,他再也不会去找那个联络官,也不想发什么电报,就准备按照军长高桂滋所说的那样,人在阵地在,打完为止。

八点,预备队总算出动了,但老阎并没有一家伙全拿出来,而是一个团一个团紧紧巴巴地从袋子里“抠”,而每个“抠”出来的团又前后至少相隔十来里路。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有些团出动之后,连出击的方向都搞不清楚,竟然糊里糊涂地钻到“一条狭长的山沟”里面去了。

进了山沟之后,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枪炮声,他们不敢出来,又没有电台,所以对外面发生了什么变化一无所知,直到天黑,才走出来绕路退回。

高建白打破脑袋也想象不到,那些曾经朝思暮想的援军预备队,会在他最危急的时候,像兔子似的抱着脑袋钻在山沟里不动弹。

他只知道,他已经把最后的力气都用尽了。平型关战役才刚刚开始,高桂滋第十七军已经伤亡接近三千,精锐部分十不存一。

上午十点,终于有几个阵地的人全打光了,于是板垣师团潮水般涌入。

不过占领者却意外地得到了一个很“不幸”的消息:自己的后方联络线被切断了!

总是慢那么一拍

 

那些天,平型关这里又刮风又下雨,日军虽称“鬼子”,却也是肉体凡胎,所以需要运送大量的御寒服装。这活当然得交给辎重部队。

悲哀的是,辎重部队却被林彪给盯上了。

9月25日凌晨,在林彪的指挥下,八路军一一五师打出了历史上著名的平型关伏击战,一举消灭南北两股日军辎重队。

一一五师在八路军中属第一主力,参加伏击战的官兵几乎清一色为从长征中走过来的老红军,尤其在改编过程中,由于缩小了编制,营长变连长,连长变班长,班长变战士,导致部队中干部比例非常之高。

但为了打赢这场仗,八路军仍付出了很大代价,伤亡人员中多数为老红军和老干部,一营之内,就牺牲百人之多,总计伤亡约在千人以上。据说,毛泽东在陕北得到内部战报后,亦曾为之心疼不已。

亲自指挥此役的林彪在事后感慨,说从北伐到苏维埃战争(指国共十年内战),还不曾碰过这样强的敌人。

有代价就有报偿。由于打的是辎重部队,八路军犹如捕杀了一只大肥羊,缴获到的军大衣,足够一一五师将士每人穿一件。

平型关伏击战的成功,本来可以使整个战场态势发生重大变化。

这里,我想起了一种民间技艺,叫做“舞龙灯”。

江南的舞龙灯,不知传于何时,但在我看来,其漂亮和精彩程度完全可以与广东闽南的舞狮子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