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母子之间的政治赌局(第4/8页)
武则天写去的一封封书信也如石沉大海,派人送去的精美食品和布帛,太子李贤也是分毫未取。这让武则天渐渐产生了疑虑和猜测:莫非太子李贤真的另有图谋?
武则天从李贤那张英武瘦削的脸上感受到的仍然是怀疑、隔膜和拒绝,她试图想缓解紧张的母子关系,可太子李贤表现出来的却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阴翳像是头顶上的一片云笼罩在他们母子之间,挥之不去。
太子李贤久居东宫,对高宗和武后所在的东都洛阳毫无向往与眷恋,这一点武则天早就应该有所觉察。
每当高宗皇帝在武则天面前念及远在长安的太子李贤时,武则天都无法掩饰对太子的不满和怨意。她经常在高宗李治耳边念叨:“太子在长安临朝受政所取得的成绩固然可喜,难道陛下不觉得太子有违孝悌之道吗?终日厮混于弄臣娈童之间,却抽不出时间来洛阳稍尽人子之礼。虽然陛下宠爱太子,但我想起他就觉得心生寒意。”
武则天每次在与高宗皇帝谈起太子李贤时,脸上总是带着不悦之色。
李治以为武则天主要是讨厌李贤与侍奴赵道生的同性之好,很多人按照世俗的标准,通常都会对此类事情鄙夷厌恶。这时候,高宗皇帝总是会列举历代君王与男宠们之间的逸闻趣事以消除皇后的妇人之见。他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不仅于事无补,更让母子相背之症结越来越严重。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太子李贤总是难以入睡。自己是谁?自己究竟从何处而来?如果那些传言是真的,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不管李贤是否笃信这一传闻,韩国夫人、魏国夫人、武敏之的先后死去使他对母后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疏离与畏惧。在兄长李弘为太子的年月里,母后武则天除了在每年的节庆日派人送来几封“劝进”的书信外,平常很少注意到他的存在。
确立皇太子是关系国家稳定的大事,太子通常都是以皇后亲生嫡子为准则。东宫之位的重要性,武则天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初为了巩固李贤的东宫地位,武则天采取了一些断然措施。
三皇子杞王李上金在李贤新立不久,就被流放至沣州安置。紧接着四子李素节被诬罪,降为鄱阳郡王,安置袁州。第二年又进一步将他禁锢终身,改于岳州安置。如果李贤不是武则天的亲生之子,武则天是不可能为了一个非嫡子而费尽心机。
长子李弘病死后,武则天还有两个年幼的亲生儿子,如果李贤不是她的亲生之子,她怎会舍弃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把自己的情敌之子扶上太子的宝座?更何况李贤自幼聪敏俊秀,立他为太子,对自己和孩子以后的前途命运都是极大的威胁。
仪凤三年(公元678年)正月初四,武则天单独登上光顺门,接受文武百官及四夷酋长的朝拜。
永隆元年(公元680年)正月十九日,武则天又一次单独登上了洛阳城门楼,以主人的身份宴请诸王诸司三品以上官员及诸州都督刺史,宴席上的伴奏音乐则是太常新编《六合还淳》舞。五十九岁的她俨然已成为大唐王朝政权的当家之人。
随着势力的扩张,武则天揽下越来越多的朝务,掌控着越来越多的事情。而与此同时,高宗的病情趋于恶化,不过他对皇后与太子之间的明争暗斗,能够看出端倪。
荣华于我如浮云,母子闹得再凶,终究还是母子,且随它去吧!对高宗来说,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身体是当皇帝的本钱。
李治开始学前朝那些一心想要通过服用丹药得道成仙的皇帝们,他也开始不断地服药,以寻求精神与肉体上的自我麻醉。
这些官僚宰相们都是高宗李治所信赖的人,武则天对他们也无可奈何。如果日后太子李贤顺利继位为皇帝,她要怎样自处?武则天内心的焦虑可想而知。
此时,朝廷开始广征方士合炼丹药,前前后后找了将近有上百名的方士,都是全国有名的炼丹专家。人人都好像在憋着一股劲,不把高宗吃爆了,就不算大唐帝国的炼丹第一人。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术士明崇俨闪亮登场。
明崇俨出身名门士族,其父为豫州刺史明恪。名门望族出身的孩子,按道理说不应该与降妖捉怪扯上多大关系,但明崇俨却偏偏干上这一行。据说他父亲手下的一名小吏不花钱也能使鬼推磨,神乎其神,明崇俨深得其真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