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立匡复的牌坊,干称王的勾当(第3/7页)
魏思温不死心,继续劝说:“崤山以东的豪杰,因为武则天专制,都很愤怒,听说您拉队伍匡复李唐,都自动蒸麦饭为干粮,举起锄头为武器,等待匡复军的到来。不乘这种形势建立大功,反而退缩,跑去找一个地方固守,这么做容易造成人心离散!”
李敬业不肯接受他的主张,派唐之奇守江都,自己领兵渡过长江,去攻打润州。
魏思温很失望,私底下向杜求仁抱怨:“兵力合在一起则强大,分散则削弱,李敬业不合力渡过淮河,收集山东的兵众以夺取洛阳,失败就在眼前了!”
向左还是向右?这不光是个问题,还是一块试金石。
历史往往会在前进的路口出现这样一个问题。王者往往有着超常的眼光,他能越过路标看见远处的风景;而那些目光短浅的流寇却只管埋头看路,回避一下路上的坑坑洼洼和小石块。
这块试金石终于检验出了李敬业,这个想法不坚定、目的不纯粹的流寇眼睛里塞满了“金陵王气”。
一心想要拿下金陵做皇帝的李敬业选择了薛仲璋的意见,有梦就要去大胆地去实现。
李敬业令左长史唐之奇守扬州,又令弟弟徐敬猷屯兵淮阴、韦超屯兵都梁山(今江苏盱眙县),自己亲率主力渡江,猛扑润州。
既想立匡复的牌坊,又想干称王的勾当。骆宾王是西进策略的坚决支持者,西进的本质是匡复,而南下则是割据。李敬业刚开始就偏离了方向,当时已经有人将这场兵变定性为:“是真为叛逆!”
匡复有路,叛逆无门。当李敬业起兵南下以图夺取金陵的时候,他就把自己钉在了“贼寇”的耻辱柱上。那个时候,人们往往以郡县长官对起事者所抱的态度,观察起事者的前途。
在李敬业南下的时候,他只得到了一个相应者,此人就是楚州司马李崇福。他率所部三县叛乱响应李敬业。叛乱至此,便成为扬楚事变。
李敬业第一个进攻的城池是润州,而担任润州刺史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叔叔李思文。如果李思文站在侄子这边反武,那李敬业就可以轻松拿下。
家门不幸,出此逆贼!李思文根本不赞成叛乱,他还记得李勣临终那一番慷慨激昂的家训。李勣作为朝廷重臣,他的话既然史书都有记载,那么他的那些后人们也应当铭记——这些不肖儿孙,应细加防察,如有操行不伦、结交非类,马上打杀,然后奏之,以免倾覆家族……
李思文看着侄子李敬业领着叛军来攻,就和司马刘延嗣一起发动百姓修城墙,训练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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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润州的唐军只有五千人马,城池也是自唐开国以来就没修过。
难道大唐根本就没有地方防务吗?唐代实行的是府兵制,征来的兵都集中在约三百八十个“折冲府”中。这些折冲府主要分布在三个道,即关内道(拱卫京师)、河东道(防守太原)和河南道(拱卫神都)。其他地方的兵,非常之少。
这就是唐朝所谓“强干弱枝”的军事部署,即只要能保住朝廷的中枢和北边就好,其他地方等出了问题再临时修补。以扬州都督府为例,举全府七个州的兵力,还不及关内道兵力的三十分之一。
润州被困,还要靠本州军民的力量先扛上一阵儿,等候朝廷发兵来救。
叛军根本没有达到金陵,在他们夺取润州后不久,李孝逸所率领的讨伐大军已逼近扬州。李敬业不得不从润州回师,扬楚事变已临近最后阶段,叛军与讨伐者之间,即将展开决战。
匡复军来到润州城下,先是李敬业跑到城下劝叔叔投降。废了半天口舌仍然不能说服李思文投降。李敬业见老爷子如此顽固,只好令旗一挥发起猛攻。结果遭到五千士兵的顽强抵抗,城内死守了几十天,最后还是破城。估计城里的那些士兵都没有做好战斗准备,他们以为是李思文的亲友团来了,应该早早的开城来一家亲。
可谁知道李思文和侄子李敬业真的开战了,打到最后,已有人在暗中帮助匡复军。李思文、刘延嗣和领兵前来支援的曲阿(今江苏丹阳)县令尹元贞战到力竭,都当了俘虏。
李敬业看着绑上来的三个人,那架势比他这个打了胜仗之人还有气派。
李敬业先是把县令尹元贞拉出去砍了,然后他又跟自己叔叔开了句玩笑。“打从我祖父李勣开始,我们李家就被赐了国姓,你今天却为了那个姓武的老妇人卖命,我看你还是别叫李思文了,改叫武思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