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六兄(第2/3页)

“嗯,有过一些来往。”

“徐公子打算向蜀王称臣?”

“还没决定。”

楼碍露出笑容,“既然如此,咱们说话就方便多了。实不相瞒,汉州军在此集结,乃是要收回汉州全境,换言之,是要送客出门,请益州军退回益州。”

“当初的盟誓呢?”

“哈哈,我在徐公子面前不说假话,当初的盟誓乃是不得已之物,双方全都言不由衷,益州先派兵、后请盟,断无诚意,汉州也不过虚与委蛇,以做缓兵之机。”

“汉州现在不需要‘缓兵’了?”

“刚刚腾出手来。”

徐础想要提起贺荣人,外面有楼碍的随从进来,通报说酒宴已经摆好。

“徐公子既然来了,咱们无论如何也要痛饮一番。军中没有美味佳肴,美酒倒有几坛。”

两人换一顶帐篷饮酒,楼碍仍当徐础是自家人,所以没有邀请别的将领坐陪。

徐础腹伤仍有稳痛,一杯酒慢慢品饮,不敢喝得太快、太多。

楼碍很快瞧出异常,关切地问:“徐公子身体不适?”

“受了一点轻伤?”

“哪里?我军中有几位知郎中,医术精湛,可以为徐公子诊脉。”

“多谢,但是不必了,我看过郎中,正在吃药,很快就能痊愈。”

“徐公子既在养伤,不该饮酒,怪我不知情。”楼碍向一边侍立的仆人道:“沏人参茶来,再去要些补品。”

仆人道:“人参茶还有些,补品只剩一点茯苓膏。”

“别留剩下多少,都拿来。”

徐础道:“不必麻烦……”

“诶,又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如今兵荒马乱,道路隔绝,无从购买,都是从前剩余之物,徐公子别嫌弃就好。”

楼碍一味示好,徐础又等很久才找到机会重提正事,“听说汉州牧守前去拜见单于,已经回来了?”

“正在途中。”楼碍一句话敷衍过去,正色反问道:“徐公子要去益州,对那边形势了解多少?”

“不多。”

“徐公子知不知道,甘招自称蜀王,却没有占据益州全境,夺占金都城之后,坐困其中,不敢南下半步?”

“我听说蜀王已占据整个益北,权衡利弊之后,决定先北上,再南下。”

“哈哈,大家都一样,尽拣好事宣扬,将坏事隐藏不说。汉、益相邻,我对那边的形势不说了若指掌,至少不陌生。天下之乱起自秦州,其次便是益州,只不过益州内乱多,没像棍匪那般四处出击,所以外面的人所知甚少。益州原有土著,旧蜀王曾起野心,四处征战,士民伤亡过半。天成定鼎,迁诸州之民以实其地,没想到却引来土、客之争。如今益北是客民居多,益南则是土著占优,比如汉平城里的魏将军就是客民,其先乃是荆州人。”

“现在的蜀王也算客民。”

“还是新客。”楼碍笑道,“土、客相争,不同籍贯的客民之间也不是一条心,为争权夺势,彼此视若仇敌。”

“蜀王竟然能占据益北,也算难得。”

“哈哈,甘招若有这等本事,现在就该占据整个益州了。这么说吧,蜀王是甘招,但是金都城的真正主人不是他,而是益都王。”

“益都王早已被杀,他有子孙留下?”

楼碍摇头,“益都王活着的时候,一心聚财,根本不关心州内纷争,只看谁的贿赂多,就偏向于谁,大小政务全交由下属掌管,其中两人被当成左右手,一人随他死在东都,另一人留在益州,权势不减反增,被称为‘新益都王’。此人名叫车全意,徐公子听说过吗?”

“略有耳闻。”徐础曾经从铁鸢那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车全意是个聪明人,只要实权,不要虚名,所以他自己不称王,选中了新到益州的甘招,奉他为王,借势剪除异已。徐公子以为益州军为何北上?”

“巩固北境,如有机会,引诱贺荣人留在秦州。”

“嘿,说得好听,其实是车全意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将不听话的客民之兵全都调走,只留下亲信以及甘招带去的棍匪。”

“益州军统帅铁鸢,乃蜀王最为亲信之人。”

“那是当然,不派亲信之人为帅,益州客兵怎肯从命?徐公子还好没有直接前往益州,我劝你也不必去了,那里不是栖身之所,甘招软弱,不辨忠奸,车全意更是一心争权,为此宁可自断手足:他将大半客兵支走,实力骤减,早晚必为益南土兵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