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分:变更和防御(第27/30页)

当然,已经太迟了,这毕竟是他的主意,但现在已成了福勒的计划。他们必须跳出老思维的怪圈,找出一条走出陷阱的路来。美国是双方惟一都信任的国家,这是美国一方面流血牺牲、一方面大把送钱换来的。美国必须确保和平,而和平必须建立在各方心目中都清晰可辨的公平基础之上。这样的平衡真是既简单又复杂。其中的原则可以用简单一句话说明,但执行细则却能写成一本书。金钱方面的代价——哦,虽说花费昂贵,授权法案还是能在议会里一路顺利通过的。实际上,沙特阿拉伯承诺负担其中四分之一的费用,这是四天前国务卿塔尔博特刚刚谈妥的条件。作为回报,沙特得以再次购进一批高科技武器,此事原本是丹尼斯·邦克处理的。瑞安知道,这两人确实把自己的目标任务完成得超乎寻常地漂亮。无论总统有过什么失误,这两位最重要内阁成员——两位心腹之交——都是他政府部门中仅见的最优团队。过去的这一个星期里,他们都完美地为总统和国家尽了忠。

“也许能行吧,”杰克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静静地思索着。“也许,也许,也许吧。”他看了看表。三小时之内他得提交一份有关此事的材料。

卡提紧皱着眉头面对着电视。这有可能吗?历史告诉我们行不通,但是——

可是美国协助沙特抵御伊拉克,沙特受此诱惑已经中断了给他们的金钱供应。而他的组织在这场赌注中下错了注。虽然他的人利用上一代人获得的基金小心翼翼地作投资,但人们已经感受到了经济匮乏的压力。瑞士银行家和其他欧洲银行家已向他们担保一定让资金畅通无阻,所以这份压力也多是心理压力,而并非真正的经济压力,但这种压力在阿拉伯人心中是如此的真切,与任何一位具有敏锐的政治洞察力的人一样。

卡提知道,关键问题在于美国人是否真的给犹太复国主义者施加了真实的压力。以前他们从未这样做过,他们会任凭以色列人袭击美国舰艇、杀害美国水兵——然后不等伤口停止流血、不等最后一名受害者咽气,就原谅了他们。美国军方必须为他们从自己国家的议会那里得来的每一块钱而奋斗,与此同时,还是那个没有骨气的议会却转手把武器弹药奉送给犹太人。美国从来不曾向以色列施加过任何有意义的压力,那就是以色列得以生存的关键,难道不是吗?只要中东地区没有和平,他就背负着一项任务:摧毁这个犹太政府。没有它的话——

但是中东地区的诸多问题早在他出生以前就存在了。这些问题或许能消失,但只有等到——

卡提告诉自己说,这该是面对事实的时候了,他舒展了一下酸懒的四肢。摧毁以色列他到底有几成希望呢?一点希望也没有。只要美国还在支持犹太人,只要阿拉伯国家无法团结一致……

那么俄国人呢?在福勒讲演结束的时候,那些遭天谴的俄国人简直像求人施舍的癞皮狗一样站起来鼓掌。

这事或许可能实现。这个想法就像他第一次被人诊断出患了癌症一样让他觉得害怕。他仰靠在椅子里,闭上了眼睛。假如美国当真给犹太人施加压力会怎么样呢?如果俄国人确实支持这项荒唐可笑的新计划呢?也许以色列人面临压力妥协了呢?万一巴勒斯坦人发现犹太人对巴勒斯坦政府做出了让步呢?那这事就能成。犹太复国主义政府也许还能继续存身于世。巴勒斯坦人得到了新的土地也许就心满意足了。这个恶毒的想法或许就能成真。

而那就意味着他的生命已经毫无目标,意味着他一直为之奋斗的理想、所有牺牲、所有自我克制全都劳而无功。他手下的自由战士们整整一代人都在战斗、牺牲……只为了一个可能一去不回的目标。

以前就是阿拉伯同胞用金钱和政治支持激励他的手下,而现在他们却背叛了他。

俄国人辜负了他,从他出生时起就是俄国人给他支援、给他补给武器,支持他的行动。

美国人欺骗了他——他们是最刚愎自用的人,居然夺走了他的敌人。

以色列人玩弄了他——他们居然想扮出一副形似公平合理、和平共处的嘴脸。这当然一点都不公平。只要有一个犹太复国主义分子还生活在阿拉伯土地上,就谈不上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