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伦敦市区: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第5/7页)

那位警官显然是负责人,他检查完周围的情况,便朝他们走来,“巡警,把他移到旁边去。”

凯茜抬起头来怒喝道:“开另一边的车门,他妈的,我这儿有个人在流血呢!”

“那边的车门挤住了,夫人,我来帮您。”他们弯腰抬他的时候,瑞安听见了另一种警报器的鸣叫声。他们三个人把他往旁边移了一英尺多远,那位高级警官便要去开车门。他们没把他往远挪,车门荡开,撞到了瑞安的肩膀。他在失去知觉以前最后听到的声音就是自己大叫一声。

瑞安慢慢地睁开眼睛,对时间和空间已经能做出模糊的反应。有一阵子,他觉得是在一辆车子里,车子奔驰时颠得他胸部阵阵作痛。他觉得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可怕的不成调的声音,其实那声音一点也不远,他好象看到了两张脸,似曾相识,凯茜也在那儿,不是她——不;是些穿绿衣服的人。除了肩膀和胸口火灼般地疼痛,别的都显得缥缈模糊,等他一睁眼睛,便都消失了。他又到了另一个地方。

最初天花板看上去雪白一片,说不上有什么特征。瑞安或多或少懂得这是麻药在起作用。他有知觉,但想不起为什么会在这儿。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慢吞吞地辨别出天花板是白色的隔音瓷砖镶在白色的金属框架上做成的。有几块瓷砖沾了水污,他认出来了。别的是半透明的塑料板,罩在柔和的荧光灯上。鼻子下面接着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他开始感到一股凉气钻进鼻孔——氧气吗?与此同时,其他的感官也开始一个一个来报到了。这些感觉由大脑呈放射状扩展,向身体各部位伸展,并且勉勉强强地反映到大脑里。胸口系着一些东西,他看不见,然而能感觉到这些东西在拽他胸前的毛。凯茜喝醉了酒常喜欢这么干。他的左肩……一点感觉都没有。整个身体很沉重,动一动都不行。

好几分钟后,他才明白这儿是医院,“我为什么在医院里?”杰克费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想起来。这个时候,也就算他从麻药的保护下活了过来。

“我也中弹了,是吗?”瑞安慢慢地把头转到右边,一瓶静脉注射液吊在床边的金属架上,橡皮管拖下来,伸进床单底下,连着他的手臂。他想感觉一下插入右臂肘部的输液管的针头的刺疼,但感觉不到。嘴干得象嚼了一团棉花。对了,我并没有被击中右边……接着他设法把头转向左边。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牢牢地裹着左臂,瑞安无法探究明白。他对自己的处境都没搞清楚呢。由于某种原因,他周围的环境要比他本身更使他感兴趣。笔直地往上看,是一架类似电视机的仪器,还有一些别的电子仪器,但他的头动弹不了,从一个固定角度望去,根本说不出是些什么名堂。心电图扫描器?他认定是,反正是诸如此类的仪器。这全得凭想象。他是在一问外科康复病房里,身上象宇航员似地缠满了线,人们在看他是否能救活。药物使得他从不可思议的客观角度去考虑问题,得出了这些结论。

“噢,您醒过来啦。”这不象是从有线广播系统里传出来的声音。

端安压低下巴,看见了一位50岁左右的护士。她的脸是贝特?戴维斯型的,但因长年皱着眉头而布满了皱纹。他想同她说话,但嘴好象粘住了,发出的声音既象是磨刀,又象乌鸦叫。他正想着这声音到底象什么,那护士不见了。

大约过了一分钟,来了个男人,也有50多岁,高个子,精瘦,穿着外科医生的绿色手术服。脖子上挂着个听诊器,手里好象还拿着什么,瑞安没看清。他看上去疲惫不堪,脸上却露出满意的微笑。

“嗯,您醒过来啦。感觉怎么样?”医生——?——朝那护士打个手势。那护士走过来,让瑞安用麦管从杯子里吸水。

“谢谢。”水沾湿了嘴唇。大口喝都嫌不过瘾呢。两片嘴唇似乎一下子就把水吸干了,“这是什么地方?”

“圣托马斯医院的外科康复部。您的左上臂和左肩动了手术,正在恢复中间。我是您的外科医生,查尔斯?斯科特,我的医疗小组和我已经对您的抢救已经持续了,呃,大约六个小时,看来您能活下来。”他很有见识地补充了一句,似乎把瑞安当成了一个成功的病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