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 12月9日星期四(第15/19页)
“彼得罗夫同志,我给你带礼物来了。”鲍罗丁解下皮口袋放到医生的桌子上。
“太好了。”医生微笑着抬起头看着副舰长。“舰上的年轻人个个身强力壮,我除了看看医学杂志外几乎无事可做。”
鲍罗丁离开医生走了。医生将剂量计按顺序摆好。每个剂量计上都有一个三位数的号码。第一个数字表示剂量计的编组序列,如果发现有辐射,就可以根据这个序列知道事故发生的大概时间。第二个数字代表水兵的工作位置;第三个代表水兵各自的居住舱,这个数字系统比过去使用的定人定号码的办法更方便。
显影检查的程序非常简单,就象看着菜谱做菜一样。彼得罗夫不用功脑子就能顺利完成。他首先取下头顶上的白色灯泡,换上红色的,然后锁上办公室的门,从舱壁的托架上取下显影架,接着打开塑料盒,取出底片胶带固定到显影架的弹簧夹子上。
彼得罗夫拿着显影架走进里间的实验室,把它挂在唯一的病历箱的把手上,然后就把化学药水倒入三个方形的大水盆里。虽然他是个合格大夫,但是他学过的无机化学知识差不多已经忘光了,这些化学显影剂是什么物质,他再也记不清了。一号水盆倒入一号瓶里的药水;二号水盆倒入二号瓶里的药水;三号水盆他还记得,应该倒人清水。彼得罗夫一点也不着急,因为离午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而他的日常工作又实在让人感到腻味。这两天他一直在阅读关于热带病的医学课本。他同艇上别的人一样急切地盼望着去古巴观光一番。说不定哪个水兵碰巧会染上某种起因不明的疾病,那么,他的工作就会变得很有意思了。
彼得罗夫把买验室的定时器拧到75秒的位置上,然后把胶带浸入一号水盆,同时按下记时器的开关。他注视着红灯下的定时器,心里却在想古巴人是否还制作甘蔗酒。好些年前他也到过古巴,而且爱上了这种外国酒。当然,伏特加仍是他最喜欢的酒,他毕竟还是一个地道的苏联公民嘛,只是偶尔地想换换口味。
定时器响了,他拎起显影架,小心翼翼地抖掉胶片上的水珠,以免化学液体溅到军服上。是硝酸银吧?好象是的。他把架子放进二号水盆,又上好了定时器。真他妈的令人遗憾,事先谁都不知道行动命令的内容,不然他就把那套热带军服带来了。就这样子到古巴去,准会把他热得汗流如注象头猪。那地方的野蛮人从来不洗澡,15年过去了,是否会有点长进呢?他得瞧一瞧。
定时器又响了,彼得罗夫第二次提起显影架、抖抖水,然后把它放进清水盆,好了,又完成了一件讨厌的工作。为什么没有人从梯子上摔下来,把哪儿折断呢?他希望见到一个真正的病人,他好使用一下那台民主德国造的X光机。他不信任德国人,不管他们是不是马克思主义者。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们制造的医疗设备确实不错,这里的X光机、高压消毒锅以及大部分药品都是德国货。时间到了,彼得罗夫取出显影架,把它固定到X射线读数屏幕上,打开了开关。
“怎么一回事?”彼得罗夫不禁倒抽了一口气。他得好好想想。他的胶片已经部分感光,模糊不清。编号是3-4-8:第三组剂量计,医疗室、厨房和艉部的军官居住室。
这种胶片剂量计大小只有两厘米见方,采用可变灵敏度,通过胶片上的十条纵向线显示放射线辐射的程度。彼得罗夫发现他的胶片的前四格已经感光,轮机舱的水点达到五格,而一直在艏部工作的鱼雷兵辐射污染程度只有一格。
“婊子养的!”波得罗夫尽管清楚地记得每一刻度代表多少拉德,但他还是拿出医生手册一一核查。幸好这十个刻度的换算是使用对数的。结果,他受到的辐射是12拉德,轮机兵是15至25拉德。两天内接受12至25拉德的辐射并不危险,不会真正危及人的生命。不过……彼得罗夫还是谨慎地把胶片留在了实验室,自己回到外间办公室。他拿起了电话。
“拉米乌斯舰长吗?我是彼得罗夫。请你到艇尾我的办公室来一下,好吗?”
“好的,就来,医生同志。”
拉米乌斯从容不迫地向艇尾走去。他很清楚发生了什么问题。启航的前一天,当彼得罗夫上岸采办药品时,鲍罗丁就在X光机上将这些胶片剂量计感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