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卖金的撞着了买金的(第7/13页)

因为要靠关东军来执行乙案,参谋本部同意今后非特别需要,不再从关东军中抽调部队,以便关东军一心一意地进行备战。

假如只满足于乙案,那你就小看了辻政信。

一直以来,辻政信都是以纯粹功利的角度理解石原莞尔,他的人生理想,就是要像石原那样,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走红,红到底朝天,从而成为日本的“民族英雄”。

出名得趁早哇,来得太晚的话,快乐也不那么痛快了。稻田的作战方案,脱胎于石原的指导,石原一贯主张慢火炖汤,所以最后无论甲案,还是乙案,都把对苏作战的时间设计到了1943年,扳着指头数数,还有四五年哩,如何能等得及?

最好就是能出点事,然后以此为借口拨快时间表。

在日本陆军内部,无人不知辻政信喜欢制造事端的特点:一有什么事,他就会立即赶往现场,装作上级有命令,指挥这个驱使那个。

张鼓峰事件发生不久,辻政信就兴致勃勃地乘机飞往张鼓峰,在第十九师团一个参谋的陪同下,他察看了现场,并且特地鼓动那位参谋:“喂,把那座山(指张鼓峰)拿下来,关东军在必要时会支援你们的!”

“朝鲜军”司令官知道后,赶紧命令这个祸星退出了张鼓峰。

辻政信和关东军虽未能插足张鼓峰事件,也知道第十九师团在对苏作战中遭受了重创,但他们从中得到的不是教训,而是启发。1939年4月,经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大将签发,一份由辻政信草拟的“边界纠纷处理要纲”新鲜出炉。

对边境纠纷处理,辻政信的原则是“我不犯人,也不准人犯我”,为了突袭并歼灭越境苏军,哪怕暂时进入苏联境内也在所不惜。

他还通过“要纲”告诉驻边境的各师团长:当你们遇到与张鼓峰类似的问题时,用不着再瞻前顾后,完全可以自行划定边境线,然后决定是否要动用武力!

这哪里是处理纠纷的预案,根本是一份找机会打架的通告。它完全背离了军部在边境纠纷上暂时息事宁人的初衷,可当“要纲”被送交参谋本部时,却未遭到任何批驳。

关东军不是“朝鲜军”,在日本军界的地位非比寻常,一些高官显要,诸如板垣等人,最早皆服役于关东军。在参谋本部看来,关东军的方案再不妥,也绝不能轻易打压,以免影响“皇军之花”的士气。更有稻田等人,张鼓峰折戟之后,正急于寻找新的旗手,关东军的强硬姿态无疑投其所好,令他们击节叹赏,引为知音。

“要纲”下发到关东军各部队,部队长们对“要纲”的实质皆心领神会,认为这是关东军鼓励边境挑衅乃至大打的公开信号。

果然,“要纲”出台不到二十天,诺蒙坎便出事了。

燕子

诺蒙坎在蒙语中的意思是和平,实际上,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诺蒙坎的对峙并没有发展到剑拔弩张的程度。

在诺蒙坎巡逻的“满洲国”部队是兴安北警备军,这是一支由蒙古族士兵组成的伪军。不管内蒙古还是外蒙古,左右都是蒙古人,皆奉成吉思汗为老祖宗,所以当外蒙古边防军过河放牧时,北警备军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十分较真,可当贡布扎布换防上来,情况就不一样了。

贡布扎布只是个中尉骑兵连长,不过此君来头不小,乃是北警备军司令乌尔金中将的女婿。因为有这么一个背景和靠山,他一向目空一切,很把自己当个人物。

1939年5月4日,蒙古边防军的士兵照常赶着马群过来放牧,旁若无人的样子顿时把贡布扎布给惹火了:怎么没人拦着,闹钟、公鸡都下岗啦?

贡布扎布二话不说,下令朝正在过河的人马开枪。外蒙古兵措手不及,丢下马群扭头就跑,一名少尉军官和士兵被俘虏。

外蒙古边防军的指挥官一听大怒,当即率兵过河反击。骑兵们你冲过来,我冲过去,越冲越上火,这下成了冤冤相报,没完没了。

1939年5月12日,北警备军向海拉尔的关东军特务机关报告,说战斗已上升到团规模,总计有七百名外蒙古骑兵过河袭击,并占领了边防哨所。

机关一调查,外蒙古骑兵的确再次过河,但并没有所称的七百人,不过才六十人左右。很明显,这是伪军在变着法请求“皇军”上场助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