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亡筵席(第5/13页)

可希特勒坚持自己的决定。他说,他让飞来一架“阿拉多 九十六”,而且已获悉,飞机已降落在打得不可开交的东西主干道上。随后他递给汉娜•莱契两个梨状瓶毒药“应急”,接着起身告别而去。“在波茨坦那儿,已听得到德国人的炮火声了。”离开房间时他说道。随即他通过走道往外走,对每一个从身边走过的人,都说上一番不同的话,发泄着他心中的恼怒。他说,他现在知道了,为什么希姆莱在维斯瓦河失利,为什么党卫军在匈牙利的进攻以失败告终,为什么斯坦纳拒不执行进攻命令:所有这一切都是背叛和阴谋。他还说,这位党卫军的帝国首领,甚至打算把他活着交给敌人。在这个时候,还待在地下避弹室的人们都在心急火燎地给他们的家里写告别信,写好后交给或许是最后一名离开柏林的信使汉娜•莱契。她脸上挂满了泪水,与格莱姆一起随后离开了地下避弹室。“人们该怀着敬畏的心情在祖国的祭坛前下跪。”她在后来对科勒尔将军描绘她的感情时说道。格莱姆则动情地说,当他们极不情愿地出城以后,在元首身边的日子,对他来说,就像汲取到了“青春和活力的源泉”。

地下避弹室里还在回响着对背叛的大声谴责时,晚上十点左右,魏特林将军出现了,他带来的消息,让最后一点指望都宣告彻底破灭。他报告说,俄国人“一个接一个地突破阵地”,我们已经没有后备力量可用了,来自空中的供给或多或少地要停止了,最后,为了结束“给百姓带来无穷的灾难”,他建议,“作为一名士兵,要敢于从柏林这个铁桶中突围出去”。

但还没等希特勒和克莱勃斯对他的表述发表看法,戈培尔——就像魏特林所记录的那样——就“用激烈的言辞”“指责我,并把我有根有据的说法说成是极为可笑的”。克莱勃斯让希特勒做决定,他在“做了长时间的思考后”,又一次归纳了他的不同看法,即他不答应第九军早就提出来的突围要求。“无论如何要挺住!”这是他在过去的那些年里,在所有的防御战役中所反复强调的格言。突围,就像他所认为的那样,只是一种掩盖性的后撤。即使照魏特林将军的建议做会获得成功,将军归纳希特勒的话说:“我们也只会从一个铁桶钻入另一个铁桶。他,作为领袖,要么在露天旷野,要么在一处农舍里或是相似的某个地方栖身,在那儿等待死亡的到来。”

此外,希特勒似乎至少是某个时间思想不那么集中,在考虑些其他什么事情。特别是他一如往常的莫名愤怒,要求找到个牺牲品。在商讨希姆莱背叛一事时,多次提到了赫尔曼•菲格莱因的名字,他是党卫军帝国首领的亲信。大家一致说他“彻底地道德败坏”,他在希特勒跟前边大献殷勤,边肆无忌惮地设法为自己往上爬做着准备,并在一九四四年夏天被提升为党卫军武装部队的中将后,与爱娃•布劳恩的妹妹玛格蕾特结了婚。四月二十六日,他没有打招呼,就擅自离开了地下避弹室,回到了选帝侯大街附近的布莱普特洛伊街四号他自己的住所。两天前,他就告诉党卫军的汉斯•于特纳将军,他“根本不打算在柏林死去”。现在他喝得醉醺醺的,打电话给爱娃•布劳恩,他,作为一个曾让女人心动的男子,在上萨尔茨贝格就大胆地向她献过殷勤,现在他要说服她。他说,不要去考虑什么,她该去他那儿,而不是待在地下避弹室里等待那肯定的结局:“爱娃,你必须离开领袖。不要犯傻,现在是生死攸关哪!”

当希特勒在四月二十七日那一天要找他谈话时,他不见人影。让帝国安全局局长,党卫军的约翰•拉滕胡贝尔少将打电话,通知他马上到帝国总理府来,他不予理睬。因此从元首护卫队中抽调了一支小分队,前去把菲格莱因带来。地下避弹室的人甚至知道,很早就对自己的妹夫颇有好感的爱娃•布劳恩,情绪激动地给布莱普特洛伊街打过电话,劝说菲格莱因回到这儿来,可她的所有努力都是白费劲。他对第一支小分队的到来狂妄地冷嘲热讽,不加理睬。直到由帝国安全局的刑事科长赫格尔率第二支小分队前来,才成功地劝说还是烂醉如泥的,就像愤然的报告所说,和一名年轻红发女郎在一起的党卫军将军,跟他们一起回帝国总理府去。在往回走的路上,菲格莱因遭到希特勒的机长汉斯•鲍尔的责备,说他的行为有着临阵脱逃的嫌疑,他反唇相讥说:“如果还是这样坐以待毙——你们把我枪毙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