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如果它在我面前炸毁,该怎么办呢?”(第17/20页)
然而,桥头堡的命运并不是在战场上被决定的,而是在后方,在兰斯。艾森豪威尔对夺取雷马根大桥那冲动的热情已经开始冷却,转而投身到了蒙哥马利即将发起的进攻之中。在这次进攻中,在第一个师渡过莱茵河之后,还需要十个后备师。因此,他决定只往雷马根派五个师。当霍奇斯来到第十二集团军群司令部接受一枚法国勋章时,布雷德利向他转告了这个坏消息。这一消息意味着,霍奇斯只能以每天一千码的进度扩展他的桥头堡,而这“只够制止敌人在该据点附近布雷掘壕”。此外,在霍奇斯抵达波恩—法兰克福高速公路之后,还要等艾克亮绿灯才能继续前进。
这一次,霍奇斯提出了抗议。第一集团军刚刚立下了这次战争中最伟大的一个战功,他说,而前面还有更为巨大的可能性。布雷德利的想法与之完全相同,但是,他们只能等候艾克接受刚刚提交的计划。按照这份计划,将要组织第二次横渡莱茵河,这次是由巴顿进行的。目前,他正在此地以南待命;与此同时,将从雷马根的桥头堡进行突破;当霍奇斯与巴顿会师之后,他们将挥师向北,与蒙哥马利在莱茵河东岸会合,进而包围整个鲁尔工业区。这是一个富有想象力的大胆的作战计划,艾森豪威尔已经答应给予它全部的关注。
这天中午,凯塞林元帅抵达了柏林。希特勒将在午餐后和他私下会谈。在等待接见时,有人不经意地说,他将接替伦德施泰特的职务。凯塞林觉得这是在开玩笑。他转向凯特尔和约德尔,但两人却证实了这一消息。凯塞林平时总是开朗达观,因此被昵称为“笑眯眯的阿尔伯特”。然而此时,他却皱起了眉头。他说,意大利需要他。而且,他在不久前的一次严重车祸中受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可是,凯特尔和约德尔却肯定地告诉他,对于元首来说,这些理由是“站不住脚的”。
他们是对的。希特勒对凯塞林说,由于鲁登道夫大桥失守了,所以需要换一名指挥官。“只有一位更为年轻、更为积极,既有同西方强国进行战斗的经验,又深受东线部队信赖的指挥官才有可能挽救局势。”希特勒意有所指地说道,但却没有点伦德施泰特的名。他命令凯塞林不顾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同意做出这一牺牲”。“我相信,你能做到人力所及的一切。”这个在几个小时前还认为波恩比雷马根更为重要的人,现在却声称最为薄弱的地点是雷马根大桥,“需要尽快挽回那里的败局。我相信可以做到。”
希特勒的长篇大论给凯塞林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认为,其讲话“极其清晰明了,并显示了对细节的惊人理解力”。讲话还指明了他在这项复杂工作中的任务:他应该做的一切就是“守住”。
但是,希特勒对美国人占领鲁登道夫大桥一事的怒气尚未平息——他完全有理由发怒。大桥的失守同时还意味着他在西线的最后一道天然防线——莱茵河——的丢失。现在,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下定了决心,要惩罚“那些该负责任的人”,尽管,当然,他自己才是罪魁祸首。他顽固地坚持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西线,致使雷马根的大门被打开了。他严令只有在最后时刻才能炸毁莱茵河上的桥梁,致使舍勒长时间地贻误了战机。是他和莫德尔应该负首要责任。可是,他却草率地替换了伦德施泰特——一个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伦德施泰特曾经讲求实际地提出,让部队有条不紊地撤过莱茵河,若能如此,本可以预防雷马根事件的发生。
按照同样的逻辑,希特勒现在准备处理像舍勒和布拉特格这些同大桥失守关系更为直接的人。如果不立即审讯和惩处这些人的话,那就只会助长西线部队中越发怯懦的情绪和日渐松弛的纪律。因此,希特勒设立了“西线飞行特别法庭”。这是一个流动法庭,它可以就地对任何一级的军人提出诉讼,而且有权立即执行它做出的判决。希特勒指定一名忠诚的纳粹党党员、党卫军中将(相当于美国的少将)鲁道夫·休伯纳主持这个法庭。
3月10日,休伯纳来到帝国总理府报到;他将立即开始在军事法庭审讯雷马根的“胆小鬼和叛徒”。当天晚上,休伯纳和两名助手抵达了位于巴特瑙海姆附近的凯塞林的指挥所,并且解释了他们的使命。他们三人谁都没有受过司法方面的培训。陆军元帅激动地说,这样一个战地临时法庭将会削弱整个西线的斗志。接着,他向他们告辞,要去处理更为紧迫的事情。第一件事是打电话给最高统帅部,即凯特尔的司令部。凯塞林报告说,他对西线的印象不太好,交战双方的力量过于悬殊。“近距离观察之后,”他说,“形势似乎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接着,他坚持要尽快满足他的全部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