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奥尔良女巫” 14291435(第6/7页)
1433年6月,贝德福德公爵回到英国,试图平息议会对他无能和玩忽职守的猜疑。他的努力卓有成效。11月,下院赞扬他在法国的治理成效,认为法国臣民对他的效忠“温柔又常青”,肯定贝德福德“在战场上不辞劳苦亲力亲为,与那些最底层的骑士们一道为国王效忠,取得了许多伟大成就,值得永久纪念;尤其韦尔讷伊一战是除阿金库尔之战外这个时代英国人最伟大的功业”。上下两院都请求贝德福德公爵留在英国做国王的首席顾问,他同意了。然而,尽管贝德福德公爵在英国广受欢迎,他还是没能为这场日益被视为负担的战争筹到一分钱。
贝德福德公爵下令仔细审查王室的财政状况。他发现,1433年的赤字将近2.2万英镑,战争花费达5.7万英镑;王室债务总额已届6.4万英镑——几乎是王室年收入的3倍。贝德福德立即下令削减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官员的薪资,并请求议会每年征收一笔款项,防止国家走向破产,可惜请求并没有被议会接受。农业萧条与海外贸易低迷造成税收减少,这对兰开斯特王朝的威胁比贞德还要大得多。
这个时期的战争的花费比爱德华三世时代还要多。盔甲和武器的制作更加精良;在围城战中,大量的新式火炮对攻防双方都是必需品。维持守备军也是一项沉重的常规花费:仅加莱一地的守备军就花费了将近1.7万英镑,占英国王室总收入的一半。和平时,加莱需要780名守备军,战时,这个数字则上升为1150名。加莱指挥官一次又一次自掏腰包给饥饿的守备军发放军饷,1431年和1441年守备军两次哗变。其他地方的守备军一定也进行了多次类似哗变。大量士兵离开部队成为流寇。
不过,倘若能筹到军饷,招募士兵并不困难。每个英国大贵族都拥有私人武装,这些士兵来自“一个新兴的、具有潜在危险性的半贵族阶层”,他们在百年战争中获得了一点财产和地位,为军队发放的薪金而战。这类军队往往数量庞大。1453年,德文伯爵因私人恩怨同邦维尔勋爵(前吉耶纳总管)开战,据说,他召集了800名骑兵和4000名步兵。这样的部队作战经验很丰富:在亨利六世的脆弱统治下,暴力是家常便饭,《帕斯顿信札》的读者就会知道,大贵族们经常从事武装抢劫和暴力恐吓。即便如此,去法国仍比留在英国更有利可图。
1421年,两位新晋“半贵族”——扈从约翰·温特和尼古拉斯·莫利努签订了一份合作协议,这份协议的文本留存至今。两人在阿夫勒尔的一座教堂里宣誓成为“战友”(brothers in arms)。若其中一人被俘,另一人须为其支付赎金,条件是赎金额不超过6000金萨律(1000英镑)。若赎金超过此数,另一人须主动投降充作人质,让被俘者回乡筹集剩余资金。两人承诺分享“在上帝保佑下(于战争中)收获的所有利润”,将所得送回伦敦,保管在齐普赛街教堂的一个保险柜里,两人各持一把钥匙,“保险柜中的金、银和盘子用于双方单独或共同在英国购买地产”。当他们退役时,所有财物在两人中平分。若一人阵亡,另一人可继承所有财物,但须支付六分之一给阵亡者的妻子,并支付其子女的教育花费,每年还须给他们20英镑生活费。这项合作协议运行良好。直至1436年,两人还不断寄钱回家购买庄园,还买了一家小酒馆——位于伦敦萨瑟克区的“野猪头”(有点像中世纪版五星级的克拉瑞芝酒店),似乎由温特负责经营。莫利努在鲁昂得到了一个有利可图的职务——审计法庭主管。诺曼底陷落时,他还从废墟中抢救出一批财物。
1434年,英军开局不错,阿伦德尔伯爵在安茹、曼恩至卢瓦尔河一线的军事行动取得了可喜成果。塔尔博特勋爵——英军用波顿·德·桑特雷耶把他交换出来——更加成功,占领了吉索尔、茹瓦尼、博蒙、克雷尔、克莱蒙和圣瓦勒里。但斯凯尔斯勋爵和威洛比勋爵没能击败圣米歇尔山顽强的守备军。
随后,贝德福德公爵收到巴黎商会会长来信,说若他不立即赶回,首都就要失陷。7月,贝德福德回到巴黎,收到诺曼底农民起义、反抗英国守备军的消息,卡昂和巴约也受到了威胁。这次起义是由理查·维纳博的暴行(详见第8章)激起的,他在法莱兹附近的维克村屠杀了整个村的村民。贝德福德从三级会议得到一笔特殊拨款,组织了一次全面军事行动,将维纳博同副手沃特豪斯一道俘获,带往鲁昂绞死。贝德福德希望以此平息农民的情绪,但在8月,又一个英国劫掠队在迪夫河畔圣皮埃尔(Saint-Pierre-sur-Dives)犯下了相似的暴行。农民继续战斗,用贝德福德发给他们自卫的武器反抗英国人。最终,贝德福德镇压了起义,但英占法兰西核心地区民众的敌意无疑是对英国统治的重大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