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4/12页)

明台一愣。

“怎么?”

明台摇摇头:“我以为您第一句话得问,你怎么知道酒里有毒?”

王天风笑道:“在你眼中,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反常?”

明台反问:“不反常吗?”

“你够胆量。”王天风问,“知道我是谁吗?”

明台果断道:“不知道。”

“想知道吗?”

“不想知道。”

“哦。”对于明台的反应,王天风也很意外,“你也很反常。”

“不。”明台不置可否,“我家里人说,跟陌生人保持一定距离,可保一世平安。”

“如果我说我是政府的人呢?”

明台目光平视,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王天风,冷静道:“那要看是哪家政府。”

这句话够分量,王天风很是欣赏。

“《西印度毁灭述略》?”王天风坐到明台身边,按住他手上的书。明台没有拒绝,放开手任由他把书拿了起来,“讲什么的?”

“有关殖民主义的暴虐,西印度将渐渐失去原有的姿容。”

王天风放下书,问道:“冒昧地问一句,你这是去哪儿?”

“香港。”明台爽快答道。

“你去香港做什么?”

“我是学生,除了读书,还能做什么?”

“如今很多大学都在四处流亡,读书人不是南下潇湘就是西去巴蜀,你为什么去香港?”王天风好奇地问道,“兵荒马乱的,走这么远,家里人不担心吗?”

“我家里在香港有一家财务公司,想叫我过去看看。”

“一边读书,一边照顾生意。”

明台点头称是。

“你身手不错,哪里学的?”王天风不经意地将话锋一转。

“我在西洋剑术馆练过剑术和拳击。”

“时常打猎、骑马?”

“对,有空会去乡间打猎。”

骑马、打猎,那都是一种贵族生活方式,王天风看着面前这个货真价实的“大少爷”,不禁问道:“令尊是……”

明台的身子微微前倾,答道:“家父明锐东,很早就过世了。”

“明锐东?”王天风猜到面前的年轻人是谁了,愈发地来了兴致,“你大姐叫明镜,是明氏集团的总裁?”

“是。”提到姐姐的名讳,明台突然坐直了身子,“您认识家姐?”

明台一组细微的动作,让王天风感觉到他对家庭的重视,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

被拖到机舱餐饮部的服务生已经瘫软在地上,郭骑云端着王天风桌上的红酒走近服务生,逼问道:“你识相一点,告诉我谁是幕后主使,我就把这杯酒赏你喝了,让你死得痛快。”

服务生痛得一阵痉挛,突然抽搐起来。不等郭骑云反应过来,已经是口吐白沫,两眼翻白,毒发而亡。

“他牙齿里藏了毒药。”郭骑云一脸严峻,随即把手中的毒酒一股脑地倾泻在服务生的尸体上。红酒顺着服务生的脸颊往下流,像极了一摊污血,染红了整张脸。

郭骑云绷着一张脸,走回贵宾舱,低声附耳在王天风跟前说了些什么,王天风点点头。明台只略微听到一句:“他已经上路了。”

说完,郭骑云直起身,对明台问道:“你怎么知道酒里有毒的?”

“你的眼神是在审问吗?”明台用挑衅般的眼神看着他,“我不打算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郭骑云的脸色刹时变得铁青。

王天风大笑道:“骑云,这位小兄弟毕竟救了我的命,对我的救命恩人,你要略为迁就一下。”

郭骑云低下头:“是,老师。”

王天风示意他坐回自己的位置,和颜悦色地对明台说道:“我呢,有一句话想跟你说。”

明台见他大有礼贤下士、推心置腹之态,于是很诚恳地说:“您请讲。”

“你是一个有‘个性’且有‘悟性’的人,你张扬极致的背后隐藏着忧世拯民、奋进求成之心。”王天风边说着,手指边有节奏地敲着那一本《西印度毁灭述略》,“卢沟桥一声炮响,我们的民族陷入战乱和离乱中,生当乱世,兄有才华,为什么不把深藏在内心的呐喊和忧愁化为实际行动呢?”

明台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应对道:“经济也可以济世。”

“国家的基石已毁,你为谁去搞经济?夕阳垂地,大河血流,抗日无分楚河汉界。你的本领可以化为经济济世以外的抱负。”王天风继续说道,“原则上,看你自己是愿意做一个芸芸众生里披了保护色的‘逃兵’,还是做一个看不见战线里孤军奋战的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