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5/5页)

但是他不过心里这么想想罢了,因为刚洗完澡,又休息了片刻,所以军运指挥员情绪好得跟过节似的。更何况,“近卫军”军容整齐,浑身清洁,满面春风地在等待着他呢。

“嗯,怎么样,红军战士同志们,一切正常吗?”

“一切正常,准尉同志。我们的叶甫金妮娅还游泳了呢。”

“好样的,科梅丽珂娃。没冻坏吧?”

“反正也没人能让我暖和……”

“嘴真厉害!战士同志们,咱们先吃点东西,然后马上出发,别耽搁太久啦。”

他们吃了点面包和咸鱼,至于那块脂油,准尉暂时还不拿出来。这以后,他们又替那个漫不经心的契特维尔达克做了一只树皮鞋——先在她脚上裹了一块备用的包脚布,外面再穿上两只毛袜(这是女房东亲手织了送给他的礼物),费多特·叶夫格拉费奇拿新鲜的桦树皮当鞋底,用绷带捆在她脚上,一边问:

“行吗?”

“简直太好啦。谢谢,准尉同志。”

“那么,出发吧,战士同志们。咱们还得磨上一个半小时的脚底板。到那儿还要熟悉熟悉情况,选好合适的地方和方式去迎接客人……”他迫使姑娘们急行军,必须这样,她们的裙子等等才能在路上吹干。可她们满不在乎地支持下来了,不过一个个都走得满脸通红。

“好!再加把劲儿,战士同志们!跟我跑步!……”

他直跑得自己也气喘吁吁,然后才换了步伐,喘口气。过不了一会又是:

“跟上我!……跑步!……”

当他们走到沃比湖时,太阳已经西斜。沃比湖水轻轻地拍打着一块块巨大的圆石,两岸的松林已发出傍晚的阵阵松涛。准尉放眼眺望湖面,波光之上没有任何船只的踪影;他深深地嗅着微风,没有发现一丝一缕炊烟的气息。战前这里就人烟稀少,如今更是荒僻,仿佛所有的人——不论是伐木工人、猎手,还是渔民、树脂工——统统上了前线。

“多么寂静……”嗓音一向铿锵的叶甫金妮娅悄声说,“仿佛是在梦乡……”

“从左边沙嘴开始就是西牛兴岭,”费多特·叶夫格拉费奇解释着,“西牛兴岭的另一边还连结着另一个湖,叫做列贡托夫湖。从前有一个叫列贡托夫的修道士,在这里清修。”

“这儿可真够清静的,”古尔维奇叹了口气。

“德国人只有一条道可走——在两湖之间,越过西牛兴岭。可是那儿满是小茅屋那么大的岩石和鹅卵石。我们要在那些石滩里,按照条令,选定主阵地和后备阵地。等我们选好阵地,吃点东西,休息休息,然后就开始等待。明白了吗,红军同志们?”

红军同志们却默默不语。沉思着……


[1] 指俄罗斯语言学家达里编著的一部俄语词典。这里讥讽准尉说的是方言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