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托比亚斯 劫囚(第3/5页)
她带着我走到一扇标有“308A”的金属板门前。我心里想,在城市并不需要这么多牢房时,这些屋子是干什么用的?我正想着,她按了一串密码,门自动打开。
“我猜我该装作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些什么吧?”她问。她肯定以为我是来取他性命的,我就顺势装下去了。“猜得没错。”我回道。“帮个小忙,以后要多和伊芙琳说些好话,我不想值那么多天的晚班。我叫德瑞娅。”“没问题。”她把那张纸团在手心中,又塞进了口袋里,转身离开。我握着门把,看着她回到过道尽头,侧过头面向别处,好像对这事见怪不怪。我不禁暗自纳闷,很想知道到底有多少冤魂死在伊芙琳的秘密命令下。我走进牢房。迦勒·普勒尔头发全部拢到一边,坐在一张金属桌子前,正低着头看书。“你想干吗?”他问。“真不想告诉你——”我故意顿了下。几小时前,我就想好了要给他一点教训,可这教训得撒几个谎才行,“其实,我还是挺想告诉你的。你的判决提前了几周,我们决定今晚处决你。”这句话好像晴天霹雳击向他,他在转椅中转过身来,瞪大眼睛盯着我,眉眼间全是恐慌,如在捕食者眼前插翅难飞的猎物。“你逗我吧?”“我这人还真不怎么会逗人玩。”“不可能。”他疯狂地摇着头喊道,“不,我还有几周时间活命,不可能是今晚,不——”
“你闭上嘴,我还可以发发慈悲给你一小时时间适应适应。你要是还没完没了地絮叨,我立马打晕你,拖到过道里一枪崩了你。自己选吧。”
看着一个博学者分析情形的利害就像是观察手表的内部零件,所有的齿轮同时转动、同时移位、同时调整,只为了同一个目标协作运转,而迦勒的目标是分析他提前到来的刑期。
迦勒的眼光投到了我身后的门框上,趁着我一个不提防,他举起椅子抡过来,椅子腿狠狠地砸向我的胳膊,他这一击让我行动慢了一些,他趁机溜走。
我追着他冲向走廊,胳膊被椅子撞得依旧疼痛,脚步却比他快。我抡起拳头,砸向他的后背,他在这冲力的作用下脸朝下摔在了地上,都没用手撑住地。我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背,抓起他的手腕用塑料圈缠住。他低声呻吟着,等我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时,他红肿的鼻子淌着血。
德瑞娅用慵懒的眼光瞟了我一眼,又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
我拽着迦勒沿走廊走去,没有照原路返回,而是朝着紧急出口走去。穿过一层狭窄的阶梯时,我们的脚步声一遍一遍地回荡着,听起来空洞而不协调。等到了楼梯底部,我敲了敲出口的门。
齐克打开门,脸上挂着傻乎乎的笑。
“那边守卫没找你麻烦?”
“没。”
“我想德瑞娅这人很好骗,她对什么东西都满不在乎。”
“不过我看她倒未必一直是这样。”
“我反正一点也不惊讶。对了,这位就是普勒尔吗?”
“如假包换。”
“他怎么流鼻血了?”
“因为他傻。”
齐克递给我一件领口处缝着无派别标记的黑色夹克衫:“还真不知道人傻了就会自动流鼻血。”我把夹克衫披到迦勒肩上,随便在他的胸口处系上一个扣子,他自始至终都目光躲闪,没有直视我。“这可能是新现象吧。对了,走廊安全吧?”“绝对安全。”齐克掏出枪,枪柄朝外塞进我手里,“小心点,这把枪上膛了。你现在得揍我一顿,好让无派别者相信,是你偷的我的枪。”“你想让我打你?”“得了吧,老四,别装成一副你从来没想过揍人的圣人样。快来吧。”
他说得对,我的确喜欢攻击他人,喜欢感受瞬间爆发的力量和能量,喜欢因为自己的杀伤力而感觉到无可匹敌的快感。可这恰恰也是我最讨厌自己的那一部分,因为这种感觉是我内心病态的证明。
齐克一副准备好挨打的样子,我也没退让,手已攥成了拳头。“你个软脚虾,快点。”他说。想了一会儿,我决定抡向他的下巴,下巴骨骼坚硬,不容易骨折,还能留下一道相当明显的瘀青。我抡起拳头,朝他的下巴重重打去,齐克一声哀号,双手已紧紧捧住了脸。这重拳下的反作用力也震颤着我的胳膊,我甩了甩手,缓解一下酸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