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1963年11月22日 第二十六章(第5/7页)

她的眼神从我身上移开,点了支烟。看着她花很长时间在咖啡桌上拍打香烟,然后用火柴拨弄着它,我意识到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萨迪本人也有疑问。我预料到了导弹危机和平解决,我知道迪克·泰格会在第五回合倒下……但是,她仍心存疑虑。我不怪她。如果我们的位置互换的话,我可能也有我的顾虑。

然后她笑了。“但是我有一大堆很优秀的替身,我敢肯定你能猜到是谁。”

我笑了。“是不是……”我想不起名字。我能看见他——饱经沧桑、被太阳晒黑的脸,牛仔帽,蝴蝶领结——但是星期二早上我无法说得更准确。

我的后脑勺,之前撞到墙脚板上的地方开始痛——但是什么墙脚板?在哪里?不知道这一点真是糟糕透了。

肯尼迪十天之内就会来,我却他妈的连那家伙的名字都记不起来。

“尽力,杰克。”

“我在尽力,”我说。“我在尽力,萨迪!”

“等一下,我有个办法。”

她把闷烧的香烟放到烟灰缸的一个槽里,站起身,走出前门,在身后关上门。然后她打开门,用滑稽的粗哑深沉的声音,像每次那个老男人过来看我时那样说道:“今天感觉怎么样,伙计?

吃东西了没?”

“德凯,”我说,“德凯·西蒙斯。他娶了米米女士。但是她在墨西哥去世了。我们为她举行了追悼会。”

头痛不见了。就是这样。

萨迪一边拍手,一边跑向我。我们久久地美美地吻了一次。

“看到了吗?”她退回去时说道,“你能做到。

还不算太晚。他叫什么名字,杰克?那个疯狂的坏蛋?”

但是我想不起来。

11月16日,《时代先锋报》公布了肯尼迪车队的路线。车队会从拉菲尔德机场出发,最终抵达贸易中心,在那里他会向达拉斯市政委员会及受邀嘉宾讲话。他的演讲名义上是赞扬毕业生研究中心的工作,并对达拉斯过去十年在经济上取得的发展表示祝贺,但是《时代先锋报》很得意地告诉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其实此举纯粹是出于政治目的。得克萨斯州1960年支持肯尼迪,但是1964年看起来有些摇摆不定,尽管选票上有个不错的约翰逊城老男孩儿。嘲笑挖苦者们依然把副总统称作“一边倒林登”,指的是1948年他,以87票当选参议员这一极富寓意的决定性事件。

这是遥远的历史,但是这个绰号长期存在本身就说明了得克萨斯人对他的复杂感觉。肯尼迪的工作——当然,杰基的工作也是——就是帮助林登和得克萨斯州长约翰·康纳利燃起忠心。

“看这儿,”萨迪说,一根指尖沿着路线追踪。

“主街上的一个又一个街区。然后是休斯敦街。

这一块沿街都是高楼。这家伙会不会在主街上?

他只能是在大街上,你不觉得吗?”

我根本没有听,因为我看到了别的东西。“看,萨迪,车队会沿着特特尔克里克大道前进!”

她的眼睛发出闪光。“是在那里发生的吧?”

我怀疑地摇摇头。很可能不是。但是我知道特特尔克里克大道与此有关,跟我要阻止的人有关。我想到这一点时,有东西浮出了水面。

“他会把步枪藏起来,之后再回来拿。”

“藏在哪里?”

“没关系,因为这一事件已经发生。已经成为历史了。”我双手盖住脸,因为房间里的灯光突然变得耀眼起来。

“现在别想了,”她说着,把报纸抓走。“放松,不然你又会头痛,又得吃药。药会让你变得伤感。”

“是的,”我说。“我知道。”

“你需要咖啡。浓咖啡。”

她去厨房泡咖啡。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打鼾。

我睡了将近三个小时,本来要在睡眠的国度里呆更久,但是她把我摇醒了。“你记得来达拉斯路上的最后一件事干了什么?”

“我不记得了。”

“你住在哪里?酒店?汽车旅馆?还是出租屋?”

一时间我隐约记得一个院子和很多窗户。一位看门人?或许是吧。然后又不记得了。头痛再次袭来。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20号公路上穿过州境线时看到了烧烤广告。那里距离达拉斯还有不少英里。”

“我知道,但是我们不用去那么远,因为如果你在20号公路上,你就呆在20号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