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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不用再带上防护装备了。马尔什已经算出了机器下一次出现的地点,精确到了几十米——那是95号公路和新罕布什尔州的交界处,离大洋很远,离免税酒仓库很近,看来得带张信用卡……
说真的,到底该带上什么去未来呢?他首先想到的是旧硬币。但在进行正电子扫猫之前,他们多半会要求拿走他身上的金属。
那就带些罕见的文献好了,小小几张就行。他去了查尔斯街,用两张信用卡的最大额度买了一张林肯随手写给格兰特的便条,还有一封加布里埃·加西亚·马尔克斯在去世前几年写给帕布洛·马里诺的信,后者在四十年后得了诺贝尔奖,但在当时还只是个无名小卒。
当然了,他也可能到达一个对历史和文学毫无兴趣的时代。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还有一件小事:177.5年之后,这两张信用卡的利息会高得离谱;但也有可能那两家银行已经歇业了。
无论怎样,事情总会得到解决。在未来的某个时候,他会回到十六年前的那个律师事务所,留下一张百万美元的支票把自己保出大牢。
他一整天都在担心。这次旅程该怎么准备呢?未来可没有旅行指南。科幻小说在预测未来方面的纪录相当糟糕:世界和平啦私人飞船啦什么的,还没有一个实现过。反正也想不出该怎么准备,他干脆去买了把瑞士军刀,如果扫描时没让他掏空口袋,就能带到未来了。
当然了,他可能跳入一个弥漫着核辐射的修罗场,或是一片纳米技术战或生物战留下的废墟。
按下按钮,就没有了回头路。
但他还可以一次次地按下按钮:2094年,24709年,300000年……到了第五次,他将前进3440509年,过了这么久,一切都会平息的。
但那么做无异于自杀,如果那时候还有人类,那他们和他之间的隔阂就会比克鲁麦农人和现代人之间的隔阂还要大。
喂,你们那会儿是用燧石造电脑的吗
他去了布拉特街上那家专放老电影的影院,一连看了三部二十世纪的电影。一部情色片、一部两部片,外加一部描绘东南亚某场战争的无畏史诗剧。看电影能让他什么都不想。三部看完,他觉得屁股酸得不行,心说就算从此见不到爆米花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的确可能再也见不到爆米花了。
他断断续续睡了几个小时,起床后一早去了格林楼。
史上第一个时间旅行者赫曼住在大堂的一个玻璃容器里。它已经长到了安全帽大小,马特敲打着玻璃说了声“再见”,但它始终都在睡觉。
目前在世、并且在他下一次出现时仍有可能在世的动物,大概就数世界各地动物园中的几头年轻的加拉帕格斯龟了吧。他准备到时候去找它们叙叙旧:幸会幸会,我认识你表兄赫曼呢。
他以前从没去过格林楼的七楼。那里略有一股破落的气氛,或许正电子这东西已经不时髦了吧。
“富勒博士。”一个年轻的亚裔男性走上前来伸出了手。现在听到有人喊他“博士”,他还是会觉得吃惊,但已经不再抗议了。
他没有得到过货真价实的博士学位,有也是荣誉学位,因为他是“从过去走来的人”。
“我叫宋乔,”对方和他握手,“下一位就是你,大约十分钟后。”
“好的。”正电子扫描仪就在隔壁的房间里,透过一扇大窗子就能看见。
扫描仪整个裹在白色塑料里。里面会有可以用来固定鳄鱼夹的金属吗?
该先看看扫描仪的设计图的。内部多半是金属,因此可以作为半开放的法拉第笼和他一道前往未来。
如果失败的话,时间机就会独自在九代人之后重现,在新罕布什尔州边界的酒仓废墟附近被人发现。他会被解雇,可能还得坐牢——尽管现在大概还没有禁止把东西发送到未来的法律。
宋乔又说了些什么,马特没注意听。“抱歉?”
“我说先在这儿坐一下吧,待会儿我来找你,”他顿了顿,手搭上了门把,“待会儿要在机器里待上一个多小时,要不要先上个厕所?”
“谢谢。”马特穿过大堂进了男厕,在里面坐着琢磨了一阵,最后勉强决定暂不下手,等待其他机会。
但是,真的还有其他机会吗?平日里站在九层楼门外的保安今天不在。一旦时间机放回原位,他就会再度出现。要怎么才能通过他这一关呢?亮出瑞士军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