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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沃斯往嘴里塞了一片芽甘蓝:“一个排练室?”
“是的。那样我们就能排练《芝加哥惊叹小调》了。我已经和基督教堂学院的院长谈妥了,将在元旦那天演奏我们的钟乐,但是我们需要一处排练的地方。我跟芬奇先生说,贝尔多大楼里的大房间再合适不过了——”
“那是高年级学生公共休息室。”
“可芬奇先生说那个房间正被用做日用补给品储藏室。”
什么日用补给品?丹沃斯想。根据芬奇的报告,除了芽甘蓝之外,所有的补给品不是已经用完了就是差不多快用完了。
“他还说课室是留做临时病区的。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能够让我们全神贯注。《芝加哥惊叹小调》非常复杂,小节与小节之间的换调和主题结束部分的转调需要精神高度集中来完成,而且整首曲子里还有其他很多音调变化。”
“当然。”丹沃斯应道。
“排练室不需要很大,但得是个僻静的地方。我们一直在这个餐厅里排练,但每时每刻都有人进进出出,害得次中音琴手老是走神,忘记之前演奏到哪儿了。”
“我相信我们能找到个合适的地方。”
“我们有七架鸣钟,是可以演奏三重奏的,那也正是我们需要找一个好的排练室的另一个理由。演奏技法非常重要。”
“当然。”丹沃斯应道。
葛德森太太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门廊,看上去就像一头凶猛的母狮子。“真抱歉,我有个重要的长途电话。”丹沃斯说着,站起身来,让泰勒女士挡在自己和葛德森太太之间。
“长电话?”泰勒女士重复着,大摇其头,“你们英国人呀!有一半的时候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丹沃斯从食品贮藏室的门溜出了餐厅,回到自己的房间。安德鲁斯依然没有打电话来。不过有一个口信,是蒙托娅留下的。“她让我告诉你‘别担心’。”科林说。
“就这些?她没说别的什么?”
“没了。她就说了‘告诉丹沃斯先生别担心’。”
直到快四点的时候,安德鲁斯才打来电话。“非常抱歉我没有早点给您打电话。”
电话依然没有影像,但丹沃斯能听到背景声里的音乐声和谈话声。“我出门了,昨晚才回来。我费了好大劲才联系上您。”安德鲁斯说,“电话一直打不通,节日的缘故,您知道的。我不停地拨电话,每隔——”
“我需要你到牛津来。”丹沃斯打断他说,“我需要你来解读一个定位数据。”
“没问题,先生。”安德鲁斯飞快地回答,“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今晚行不行?”
“呃,”他的回答有点犹疑,“明天可以吗?我的室友今晚很晚才能回家,我们已经计划好明天一起过圣诞节,不过我能在明天下午或是晚上搭火车过来。那样可以吗?是不是需要在一个时限里取得定位数据呀?”
“定位数据已经有了,但是技术员生病了,我需要一个人来帮我解读。”安德鲁斯那边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丹沃斯提高了声音:“你觉得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到这儿?”
“我不能肯定。我能在明天给您回电话时告诉您我搭火车过来的时间吗?”
“行。不过你搭乘火车的话,最远只能到巴顿。你得从那儿打个出租车到封锁线附近。我会安排好,让你能顺利通过封锁线。就这样,安德鲁斯?”安德鲁斯没有回答,尽管丹沃斯依然能听见那边传来的音乐声。“安德鲁斯?”丹沃斯喊道,“你还在吗?”看不见图像真是让人抓狂。
“我在听,先生。”安德鲁斯回答道,但声音里透出一丝警觉,“您刚才说想让我干什么?”
“解读一个定位数据。数据已经有了,但是技术员——”
“不是这个,是别的。关于坐火车到巴顿的事。”
“搭乘火车到巴顿。”丹沃斯大声地、一字一句地说道,“坐火车最远只能到那儿了。从那里开始你得打个出租车到隔离区的边界。”
“隔离?”
“嗯。”丹沃斯说道,“我会安排好,让你顺利进入隔离区的。”
“什么样的隔离?”
“爆发了一种病毒。”丹沃斯说,“你没听说?”
“没有,先生。我去佛罗伦斯进行实地考察去了,今天下午才回来。情况严重吗?”他听上去并不怎么害怕,倒是饶有兴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