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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记得。”

她捏捏我的手腕。“劳尔,我能传播病毒,我能感染别人,以指数级扩散,我是瘟疫载体。”

“什么载体?”我说,“弥赛亚的载体?”

她摇摇头,脸上现出极其悲伤的神情,我真想上前安慰她,抱住她。但她仍旧紧紧抓着我的手腕。“不,”她说,“只不过是一小步,它将通往我们人类的下一阶段,我们能够成为的另一种类型。”

我深深吸了口气。“你曾说过你会教授爱的物理学,”我说,“你认为爱是宇宙的一种基本力。这是你说的那个病毒吗?”

她仍旧握着我的手腕,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是病毒的源头,”她轻声说,“我所教授的,是如何使用这种能量。”

“如何使用?”我低声问道。

伊妮娅慢慢地眨了一下眼,似乎她才是做梦人,现在快要醒来。“暂且说有四个步骤吧,”她说,“四个阶段,四个层次。”

我静静聆听。她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腕。

“第一,学会死者的语言。”她说。

“什么意……”

“嘘!”伊妮娅竖起另外一只手的食指,贴在唇边,示意我安静。

“第二,学会生者的语言。”她继续道。

我点点头,事实上我两句话都没听懂。

“第三,聆听天体之音。”她轻声说。

我在西塔列森遍览群书的时候,曾经读到过这个古老的词语:其中混合着占星术,旧地的前科学时代,开普勒关于太阳系的小型木制模型——造型非常完美,恒星和行星由天使推动着……全是些故弄玄虚的东西。我不明白我的朋友到底在讲什么,也不明白在这样一个人类已经能以超越光速的速度穿越银河旋臂的时代,这句话又能怎样应用。

“第四步,”她说,眼神再次变得亲切起来,“学会走出第一步。”

“走出第一步,”我重复道,完全不明所以,“你是说你刚才提到的第一步……什么来着?学会死者的语言?”

伊妮娅摇摇头,慢慢将目光集中在我身上,就仿佛她刚才在琢磨别的什么事。“不,”她说,“我是说,走出第一步。”

我几乎屏住了呼吸。“好吧,我准备好了,丫头,教我怎么做吧。”

伊妮娅又笑了。“劳尔,吾爱,这就是讽刺之处。如果我选择这么做,我将永远被人们称作‘传道者’。但愚蠢的是,我并不必教导你们。我只需分享这一病毒,将这四个阶段告知每一个愿意学习的人。”

我低下头,她纤细的手指仍旧环绕在我的手腕上。“这么说,你已经把……病毒……传给我了?”我说道,同往常一样,这一接触让我感觉到惯有的触电感,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我的朋友哈哈大笑。“不,劳尔,你还没准备好。而且,要分享病毒,不是说接触即可,还需要进行共享礼。我还没决定该怎么做……或者说该不该做。”

“不知道该不该和我分享?”我问道,同时在想,共享礼?

“该不该和每个人分享,”她低声说,那副表情又变得严肃了,“还要等每个人准备好。”她重新和我对视。沙漠中的什么地方,有只狼在嗥叫。“劳尔,这四个……层次、阶段……不能和十字形共存。”

“也就是说,那些重生教徒不能学习?”我说道。大多数人类将被拒之门外。

她摇摇头。“他们能学……只不过,他们将不能重生。十字形必须被除去。”

我出了口大气。她说的这一切,我大多数都听不明白,因为这些话听起来是在故弄玄虚。是不是所有将会成为弥赛亚的人,都会如此故弄玄虚?我内心愤世嫉俗的一面以外婆沉稳的声音问道。但我还是大声说道:“要想移除十字形,只有把人杀死才能办到,必须是真死。”我一直在想,也许这才是我不愿加入十字教会的主要原因。或许,那可能只是因为我太年轻,还相信自己能够永垂不朽。

伊妮娅没有直接回答我,她说道:“你喜欢阿莫耶特光谱螺旋这个民族,是不是?”

我眨眨眼,想要搞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那些经历、那些人、那痛苦,难道都是梦?还是现在的这些场景才是梦?或者,这是我记忆中的一次真实的谈话?可伊妮娅怎么会知道德姆·瑞亚、德姆·洛亚,还有其他人?黑夜和岩石帆布小屋似乎泛起了褶皱,就像是梦境被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