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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可叹,此梦未录羊皮卷,

也未录印第安野生叶

悦耳之声仅留倩影。

唯有那月桂树,他们在那儿居住,做梦,死亡;

唯有诗歌能讲述她的梦,

唯有美妙的词语能挽救

黑色魔力和致哑妖术下的想象力。

活着的人儿说:

“汝之艺术非诗也——也许无法讲述汝之梦?”

然则每人的灵魂都非朽木一块,不单有眼有嘴

他还应该有爱

应该被他的母语滋养。

此梦现在意欲开演

是作为诗人还是狂热教徒的意念,

当那撩过我手的温暖笔触埋进坟茔时,我们便会知晓。

“我没听懂,”我说,“这诗什么意思?”

“意思是,”乔尼温柔地笑着说,“我知道我会做什么决定,为什么我会做。我不想再做一个赛伯人,我想成为一个人类。以前我想去海伯利安,现在我还是想。”

“就因为这决定,有人在一星期前杀了你?”我说。

“对。”

“而你还想尝试一下?”

“对。”

“为什么不在这儿把意识注入你的赛伯体呢?为什么不在环网成为人类?”

“那永远做不到,”乔尼说,“被你看作是复杂星际社会的这个东西,只是内核现实矩阵中的沧海一粟。我不断面对人工智能,并且受他们支配。济慈人格……真正的实体……永远不会生还。”

“好吧,”我说,“你得离开环网。但是有其他殖民地啊。为什么偏偏选择海伯利安?”

乔尼抓住我的手。他的手指又长又暖,而且强壮。“布劳恩,你不明白吗?这里面有很多联系。有充分的理由显示,济慈关于海伯利安的梦想是某种跨世的交流,是他当时的人格和他现在的人格之间的交流。撇开这些不谈,海伯利安也是我们现在最关键的神秘之物——不管是物质上,还是诗歌上。很可能的情况是,他……我的出生,死亡,然后又复生,就是为了探索海伯利安。”

“听上去真是疯狂,”我说,“多宏伟的幻想。”

“几乎肯定,”乔尼笑道,“我也一直乐在其中!”他抓住我的胳膊,搂住我的双腿,胳膊环抱住了我。“布劳恩,你会和我一起去吗?和我一起去海伯利安?”

我惊讶得眨眨眼,惊讶是由于他的问题,也由于我的回答,这让我全身涌过暖意。“会的,”我对他说,“我会去。”

我们走进睡眠区,那天余下的时间里,我们巫山云雨,然后睡着了,最后由于外面工业壕沟传来的第三层的弱弱光线,醒了过来。乔尼仰面躺着,他淡褐色的眼睛睁开着,正凝视着天花板,迷失在思绪中。但是并没有太过忘我,他仍然在笑,仍然张开臂膀搂着我。我的脸依偎着他的身体,靠在他的胳膊肘处,继续睡去。

第二天,我和乔尼传送至鲸心,当时,我身着盛装——一条黑色马裤,一袭复兴丝绸材质的上衣,领口上镶嵌着一颗卡弗内血石,还戴着一顶优林布雷三角帽。我让乔尼留在中枢终端附近的那家仿木仿铜酒吧里,但在离开之前,我把一个纸包塞给了他,里面是父亲的自动手枪,我告诉他,如果谁看他一眼,就用枪射他,即便那人是个斗鸡眼。

“环网语真是难懂。”他说。

“那个词可比环网古老多了,”我说,“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我紧紧捏住他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乘了辆空中汽车,来到政府楼群前,我一路走着,经过了大约九次安全稽核,最后他们终于让我进入了中心场地。我走了半公里,穿越了鹿苑,一边走,一边欣赏着附近湖里的天鹅和远处小山顶上的白色大楼。然后,又出现了九个检查点,最后,一名中心安全部门的女士领我走上石板地,走进政府大楼。这是一栋低矮的大楼,但极为优雅,坐落在花园和风景如画的小山中。有一间布置得极为雅致的等候室,但还没等我坐在这真正的大流亡前德库宁作品上休息一下,一名助手就出现了,他领我进入了首席执行官的私人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