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的呼唤60(第9/14页)
他用一种稀奇古怪、诗情画意的方式描述了自己的梦境,让我似乎身临其境地看到了由黏滑的绿色巨石建造的、阴森潮湿的巨型城市——他还用异样的口吻说,这些巨石的几何体完全不对劲儿——让我在充满恐惧的期待中似乎听到了从地下不断传来的、类似精神的呼唤:“克苏鲁—富坦”“克苏鲁—富坦”。那个讲述躺在拉莱耶城冥穴里的克苏鲁守望梦境的可怖仪式上也有这句话,虽然我很理智,但我还是被深深打动了。我相信,威尔科克斯肯定在某种场合偶然听说过这个教派,但由于他沉溺于阅读和幻想同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很快就把教派给忘了。后来,由于这个教派实在令人难以忘怀,所以还是通过他的潜意识,在梦境中,在那个浅浮雕上,以及在我现在看到的可怕雕像上表现出来。由此看来,说他欺骗我叔祖父,绝对是冤枉他。年轻人属于那种行为有点儿做作、举止有点儿轻狂的人,我虽然不喜欢这样的人,但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承认他很有天赋,而且待人诚恳。我客客气气地跟他道别,并祝他事业有成。
这个教派依然让我着迷,有时我甚至幻想,自己会因考证它的渊源和种种蛛丝马迹而出名。我到了新奥尔良,走访了勒格拉斯和其他参与过那次搜捕行动的警员,亲眼看到了那个可怕的雕像,甚至还询问了几个还活着的混血人犯。很可惜,老卡斯特罗已经去世好几年了。虽然我亲耳听到的这些活灵活现的叙述只不过进一步印证了我叔祖父记录的内容,但我还是兴奋不已,因为我相信,我正在追踪一个非常真实、非常隐秘、非常古老的宗教,一旦发现,我就会成为一个著名的人类学家。我仍然坚持绝对唯物主义的态度,我希望现在依旧如此,对那些梦境笔记与安吉尔教授收集的剪报之间的种种巧合,我差不多还是莫名其妙而又执着任性地持怀疑态度。
有一点,我开始产生怀疑,而现在我甚至担心我已经弄明白了,那就是:我叔祖父是非正常死亡的。当时,他正从一个外国混血儿聚居的古码头,沿着一条狭窄的山路走,被一个黑人水手不小心撞倒了。我还记得,路易斯安娜的那些教徒全都是混血儿和水手。如果哪一天我了解到他们要动用与神秘仪式和信仰一样残忍、一样古老的秘方或毒针,我一点儿也不会吃惊。的确,勒格拉斯与他的手下还没有被下毒手,但在挪威,一个水手看到某些东西后便丢了性命。我叔祖父听了威尔科克斯的描述之后,又做了深入调查,这会不会最后传到了某些恶人的耳朵里呢?我觉得,安杰尔教授的死是因为他知道得太多,或者是因为他可能想要搞明白更多的事。我会不会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尚未可知,因为我现在知道的也很多了。
三、来自大海的疯狂
如果上天真要眷顾我,那就不该让我看到垫在架子上一张报纸。要是在平时,我根本不会注意到这张报纸,因为这是一张澳大利亚的旧报纸,1925年4月18日的《悉尼公报》101。当时,剪报社正在开足马力为我叔祖父的研究收集资料,可他们竟然把这张报纸给漏了。
当时,我基本上已经放弃了对安杰尔教授称之为“克苏鲁教”的调查,正在新泽西州帕特森看望一位学识渊博的友人,他是当地一家博物馆的馆长,同时还是一位赫赫有名的矿物学家102。一天,我正在博物馆后面的一个房间里查看随意摆放在货架上的矿物标本,突然,垫在石头下面的一张报纸上刊登的一幅异样图片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就是我提到的那张《悉尼公报》。我朋友在世界各地人脉很广,这幅图片是一张网目版画,内容是一个可怕的石头塑像,与勒格拉斯在沼泽地找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赶忙把压在上面的东西拿开,发现篇幅并不长,于是详细浏览了报纸的内容,结果却很失望。不过,报纸上的内容对我准备放弃的研究还是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撕下来,策划下一步的行动。上面写着:
海上发现神秘弃船
“警戒号”拖曳受损严重的新西兰武装汽艇抵港。
船上一人生还,一人死亡。
据称在海上发生过激烈搏斗,死亡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