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3/6页)

咻——

长长的箭,倏然而来,一箭穿心。

咚!

狂喜乍碎,她惊得小脸刷白,倒抽了一口气,无法置信更无力阻止。

跪在桌案前的张长沙,瞪大了眼,张着大口。他低下头来,看着贯穿胸口的箭,说不出半个字,跟着缓缓往后倒卧在地上,死不瞑目。

是谁?!

她惊慌悲愤的转头,寻找着凶手,看见韩良身旁的侍卫,手中拿着长弓,弓弦还嗡嗡弹动着。

杀人的,是那名侍卫。

不,不是他。

她看见韩良冷然的表情。

是韩良?他哪来的赡?!

不,也不是他。

韩良看着一个人,一个坐在她身旁的人。她僵硬的转过脸,看见那个男人,那一个慢慢收回手的男人。

他神色自若,意态轻松的开口下令。

「把他的尸首、衣物跟书册全烧了,别忘了把那块沾血的木板也撬开,一起烧了。处理时别碰着,凡碰着他的,也一并烧了。」

「是。」侍卫齐声应和,立刻开始动作。

「韩良。」

「在。」

「用最快的速度,通知方圆五十里的大军,在景城前集结,明日正午,我就要看到人,违者军法论处。」

「是。」

「吴达。」

「在。」早等在门外的将军,立刻进门,单膝跪地。

「你领骑兵队,立刻赶去景城,别让任何人离城。」

「是。」吴达起身,衔命而去。

「子鹰。」

「在。」另一个人,进门领命。

「调派弓箭队过来,把城里所有易燃的都带上,火药、菜油,什么都行,愈多愈好。」

沉香听着他调兵遣将,听着他下令指挥,小脸上一片灰白。她看着他,心头好冷、好痛,痛不欲生。

杀人的,是那名侍卫。

但是,凶手不是别人。

是他。

是关靖。

他才是那个下决定的人,才是那个作判断的人。他们,都只是他的手脚,是他杀人的工具。

他,才是真凶。

身穿重装、骑着战马的铁骑,包围在景城的外围,数以万计的骑兵队,形成黑色的铜墙铁壁,将景城包围得水泄不通。

如此严密的防守,让城内的人们,就算是插翅也难飞。

以景城为中心,距离十里,铁骑环绕为圆,而铁骑之前,还有更多的弓箭手,队伍排列整齐,全都面向景城的方向,每个人的背囊里,都装满了弓箭,放不进背袋里的弓箭,更是在身后堆积如山。

在弓箭手的面前,是由北国奴们,在坚硬的冰地上,一夜之间挖掘出的深沟,沟内灌了大量菜油。

那些菜油,原本是要用来,运送给饥饿的灾民,现在却有了截然不同的用途。

确定所有大小事务,都准备完全,将士们都蓄势待发后,郑子鹰才骑着战马,来到景城的城门前十二里,也是一夜筑成的高台下。

他利落的翻下马背,摘下战盔,大步走上台阶,直到高台的平台处,也就是这片雪原的制高点,在前一阶停下脚步。

平台上只布置了一桌两椅,椅上铺着毛皮,桌上备着香茗。

「主公,都布置妥当了。」子鹰恭敬行礼。

「好。」坐在椅上的关靖,慢条斯理的搁下茶碗,比任何时候都从容,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嘴角微扬。「时辰正好。」

经过一天一夜的筹备,这个时刻终于到了。

武将们都被分派出去,固守四面八方,文臣们则是站在高台的阶上,个个静默无语,连呼吸声也听不到。

众人不言不语,只剩脸色惨白的沉香,还在竭力苦劝。

「不需要屠城。」她说得嘴都干了,还不敢停止。眼看大军就要动手,她心惊胆战,劝说得更努力。「《寒疾杂病论》上记载,十人里会有七死,也就是说,还会有三成的人能活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低下头来,望着小脸苍白的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那本书写得如此详细?」他挑眉问。

长达一天一夜的时间,关靖别说是回答她,甚至就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如今,他终于应了她,还问起医书的事,显得颇感兴趣,几近绝望的她,终于看到一丝希望。

「是的。」她用力点头。「不只是救治的办法,就连病症发生的前兆,书中都有详细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