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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走廊上走了不一会儿,便遇到了久远寺老人。

  

  “噢,真早呢。快看,他们竟然搬出那种玩意儿来,这简直是庆典了嘛。”

  

  几名男子搬来了一样奇异的东西。

  

  像是暖桌的木框……不,比较接近担架。两根长棒子之间设置了笼子,笼子像椅子般附有靠背。总之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东西。

  

  “那是什么?”

  

  “担椅吧,是明治时代的交通工具。客人坐在轿子的部分,由四个男人担着棒子,还真是原始哪。箱根这里因为道路险恶,人力车不好上来,而且也不像江户时代有轿夫,所以这玩意儿好像便流行起来了。据说外国人特别喜欢。喏,在印度还是非洲,人不是都会骑在大象身上吗?感觉可能就像那样,让他们格外中意吧。也就是把日本人贬低为未开化人民,当成大象对待。”

  

  “哦……”

  

  前天京极堂还生气地说不可以用博物学的角度看待日本文化,不过对于当时的外国观光客而言,日本人除了博物学的对象以外,真的什么也不是吧。

  

  担椅被搬进大厅里。

  

  “据说这座仙石楼以前的客人有五成都是外国人,所以还保留着自家用的担椅。”

  

  “有那么多外国人吗?”

  

  “很多啊。外国人以前不能够在日本国内自由迁徙,只有箱根这里是特别休养地,允许外国人滞留,是不折不扣的外国人休养地。哦,放上去了。这景象真是滑稽哪。”

  

  久远寺老人扬扬下巴。

  

  我和鸟口以及今川站在走廊角落,偷看这幅景象。

  

  大厅里,数名不知是警官还是鉴识人员正把昨天那团破布放上担椅。在早晨的阳光下一看,那只是个坐着的和尚。看起来就像即身佛[注>或蜡像一般,一点都不像尸体。

  

  注:又称全身舍利,有些高僧圆寂之后尸体并不腐朽,自然风干成为木乃伊,称即身佛。

  

  山下警部补揉着困倦的红眼,正尖声怪叫着。

  

  “已经叫车到山脚下了吧?拜托千万别给我这么怪模怪样地在街上游行啊。要是被拍照,登上报纸可就惨了。”

  

  众搜查员齐瞪向山下,仿佛在说“我们又不是喜欢才做的”。当然没有半个人搭理他,山下这个人惹来了所有人的反感。

  

  遗体被盖上一块布。

  

  众人也没把担椅扛在肩上,而是像抬桶棺般,浑身无力、一脸阴沉地出发了。

  

  尸体移开后,敦子和一名有如大病初愈的女子出现了。

  

  女子之所以看起来如此,主要还是因为她的嘴唇完全失去了血色。她就是饭洼女士。

  

  敦子介绍饭洼之后,凑近我身边,悄声说:“老师,在空中浮游的僧侣——这是妖魔鬼怪之类的吗?”

  

  “不晓得呢,我不是京极堂,所以不知道,不过应该也有这种妖怪吧?据说天狗原本也是和尚嘛。我听令兄说过,天狗是过于自大而堕入魔道的修佛者。若是风风光光地变成了天狗的和尚,应该也能够飞天吧。”

  

  因为都有变成老鼠的和尚了。

  

  可是敦子说“这不是在开玩笑哟”,接着她告诉我饭洼女士的体验。

  

  我来到箱根之后,听到的净是些怪谈。

  

  今川和久远寺老人也一脸纳闷。

  

  蓦地,四周吵闹起来。掌柜与女佣约摸三人一脸阴郁地从柜台那里跑了过来。

  

  后面跟着一名像厨师的男子,可能是通勤的厨子吧。